月华回到清秋宫以后,什么都没有说,一如往常那般给太后,太皇太后请安,听妃子们唇枪舌战,然后回清秋宫看书或者绣花,偶尔也会到御花园里走动走动。
虽然,如今御花园正是初冬,落木萧萧,委实没有什么美景好赏。
后来秦嬷嬷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情,过来佯作无意间问起,月华三言两语便打发了。
她比谁心里都清楚,她和皇帝之间,隔了一个常家,皇帝对她那么多的猜忌,她只要略微流露出一丁点的别有用心,皇帝便会厌憎不已。两人在一起,即便如那日那般唧唧我我的亲昵,两人的心却都包裹了坚实的外壳,都在相互揣摩对方的心思,小心地试探,从对方的语气里打探每一个字句的含义。
这种相处,太累。
尤其,这份虚幻一般的柔情蜜意,不过是源自于二舅爷得势,陌孤寒的一点施舍而已,就像那天的那场雪,铺天盖地地来了,转眼便消融得无影无踪,露出冬日的灰败。
饶是如此,她仍旧会情不自禁地怀念那个初雪的天气,在辗转反侧时想陌孤寒低首凝望自己时的一点温柔,想他箍紧自己腰肢的臂弯,想他牵引着自己手时掌心的温暖,怀念可以融化任何冰冷的那一句甜言。
甚至于,她鬼使神差地将那副场景描画下来,纷纷扬扬的素雪,一把青花伞,两个相依相偎的人影,然后用最细的丝线,一针一针,衍生出千丝万缕的缠绵。
天继续冷下去,边关战事吃紧,陌孤寒一心扑在朝政之上,废寝忘食。他偶尔也会召幸宫中的妃子,一,所以才将金缕鞋送给娘娘,祈盼贵妃娘娘早生贵子。”
一句话说进了泠贵妃的心坎里,微微挑起的眉梢向着那鞋子瞥了一眼,面色微霁:“好歹也是君婕妤的一片心意,多谢了。”
君婕妤如此才长舒一口气,眉眼微绽。
雅嫔却不愿就此罢休,翻来覆去地看那双鞋子,面色微变:“君婕妤这鞋子上串的珠花难不成是莲花的图案?”
君婕妤摇摇头:“回禀雅嫔娘娘,是兰花。”
“兰花?”雅嫔撇撇嘴:“怎的这样像是莲花呢?”
众人抬眼去看,因为那兰花使用粉珠所串,自然比不得针线所绣那般栩栩如生,看起来的确是有些像是莲花瓣。
鹤妃十指翻飞,自顾剥着跟前的一盘葡萄粒,对于雅嫔对君婕妤刻薄尖酸的挑剔视若无睹。
月华从跟前过,忍不住赞叹一声:“君婕妤好精巧的手艺,这兰花枝叶绣得栩栩如生,以粉珠点缀,温润生香,可谓匠心独具。改日若是有了空闲,能否给本宫也做一双?”
君婕妤感激地看了月华一眼,微微福身:“多谢皇后娘娘夸奖,您若是不嫌弃君晚手艺粗陋,君晚愿意班门弄斧。”
太后轻咳一声,已经隐约有了几分不满,瞪一眼雅嫔,似乎是在怪责她这样无端生事。宫中争斗也如朝堂,需要拉帮结派,雅嫔不依不饶地得罪了君婕妤,反而被月华解围示好,无疑就是将君婕妤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逞一时口舌之快,委实不是明智之举。
雅嫔讪讪地将绣鞋放回到漆盘之上,仍旧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脚踩莲花可不吉利,贵妃姐姐不穿也罢。”
君婕妤自然有些尴尬,慌忙红着脸分辩:“不是的,真的是兰花。”
按照习俗来讲,民间有“脚踩莲花上西天”的丧葬习俗,但凡家中有老人故去,后人都会在老人脚下放置一个莲花枕,希望死者可以如普陀一般飞升成仙,而寿鞋上也会绣成莲花图案。雅嫔这便是故意误导大家,贬损君婕妤,也好落了鹤妃的脸面。
鹤妃这才用帕子擦擦指尖,扭过头来,讥讽一声:“听雅嫔妹妹这样挑剔,我们送给贵妃娘娘的心意便都不要出手了吧,免得花费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