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小脸涨得通红,眸中水光潋滟,竟莫名生出了些惊人的妩媚。
尤其是、眼角那一点泪痣。
谢梓安眼神倏地深邃起来,这真是一张美丽的脸,像什么呢?嗯,像罂粟花,惊世美艳却含着剧毒。一经窥视,绽得越美,也越毒。
“如此爽快。万一是毒药,你当如何?”
阿九垂眸,嘴角泛起淡笑,“正如主人所说,阿九为奴,就算被弃,也无人在乎。毒药也罢,最多不过落个草席裹尸、丢入深山的结局罢了。”
谢梓安闭眸,又睁开,而后冷声道,“回去吧。”
“是。”阿九跪拜后,转身欲走,突然一个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整个人跌倒在地。他咬唇撑着,勉强站了起来,迷迷糊糊走出了昶月院。
过了许久,谢梓安从枕下拿出锦布,一点一点擦着手。力度之大,磨.搓得手背泛红,甚至撕裂开肌肤。他歪头看着自己满是血丝的手,低低笑了,“这药,可比毒药厉害多了。毒药毁身,此物催心。”
阿九回到别院,顿时忙碌起来。
清扫、挑水、洗衣等琐事做完后,已是下午时分。他脑袋里乱糟糟的,眼前总是莫名其妙浮现一些奇怪的景象,偶尔也会想起…谢梓安身上醉人的木樨花香….
想着想着,阿九浑身一松,手中瓷碗扑通一声砸落在地,摔了个粉碎。他回过神来,讶然失色,愣在了原地。监看的婆子见状,急冲冲提着鞭子走了过来,一计铁鞭重重打在他身侧。
“干什么?!还不快收拾收拾。下贱的奴隶!”
阿九急忙蹲下,把瓷片拾起,将地面清扫干净。他的脑袋晕乎乎的。不知是不是喝了那药的缘故,总有些提不起精神。
婆子抽了几鞭,骂骂咧咧地走了。
沉闷的气氛压得人险些喘不过气来,阿九空闲之隙,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于是,趁管事的婆子不注意,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厨房。
厨房的菜篓子里放着些南瓜,柜橱中有面粉。
阿九将面粉拿出来,心道,昨日给谢梓安做了酸的枣糕,今日不如做做甜的南瓜糕。谢梓安品不出酸味,不知这甜是否能品出来。
其中虽含了些试探的意思,但他很想知道,谢梓安究竟是不是丧失了味觉。若丧失了,是天生的,还是后天所致?
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月上树梢之时,阿九用油纸包起南瓜糕,趁着夜色前往昶月院。
一刻钟后,他来到昶月院,院内漆黑一片,无半点灯光,唯门口挂着的灯笼散发幽幽光芒。门紧锁着,四下寂寥无声。
阿九在屋檐下找个角落,蹲了下来,等着谢梓安回来。灯笼闪烁的一点灯莹,忽明忽暗,拉长了夜的深邃与空旷。
时间如沙漏,一点一滴流泻而去,两个时辰后,谢梓安依旧未归。阿九心焦的看着南瓜饼渐渐变冷,他将其捂住,贴在胸膛前,似乎想捂热了它。但终究是隔着层油纸,也只能感觉手中温度慢慢流失...
阿九心急如焚地蹲着,不知不觉间天色变了。突然,雷声从遥远天际传来,震耳欲聋。他浑身一震,掩住耳朵躲在了柱子后面。
阿九睁着一双如小鹿一般的眸瞳,有些惶恐不安。一道雷劈下,他的身子抖如筛糠。雨点滴落,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顷刻之间,大雨如银河倒泄,疯狂袭来。
斜雨打入屋檐,一波波拍打在阿九身上,他全身浸在暴雨之中,手指抠入石壁,指甲裂开,鲜血蜿蜒流下。
他怕雷,很怕,小时曾有一次与兄长玩闹,下雨时躲入了树丛里,险些被乱雷劈死。自那以后,每每打雷,他都会躲入母亲怀里。
现在、过往的种种都成了痴心妄想。他不禁又想起今晨,萦绕鼻间的木樨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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