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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美娜姐只是同事,即便她不去世,也总会有缘分淡去的时候;我以为彩凤虽是挚友,但未来命运也终会将我们遣散,分合都是人之常情,我自认也是个能放得下、看得开之人。这些道理老早都懂,更也曾以此劝慰过旁人。可如今轮到自己了,却不知为何爽气不起来,久久都“放不下”也“看不开”起来。
外出不甚美好,不能去发廊修剪头发、不能路过Y公司楼下附近、不能看到红色宝马车、不能看到路上走着那种有大波浪长发的女子……任何能与美娜姐产生回忆关联的东西都能让我呆若木鸡一阵失神。
在家也不甚好,彩凤的声音和气味还在这个小空间里荡漾,卫生间里有她的毛巾牙刷,餐桌上依旧摆着那对一模一样造型的碗,红色是她的,蓝色是我的。沙发上我们抢遥控板的吵闹声还在回荡。如今这种死寂和空荡荡的情绪让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这般“没出息”地依赖她。
这些天的夜里,我蜷缩在彩凤床上,那种熟悉的味道能让我很是心安。
白天,我百无聊赖在她房间里翻她东西。之前在地上、桌上、沙发上偶尔捡到她掉落的头发,嫌弃的丢到垃圾桶里同时还会气急败坏吼她,非让她将头发束起来。如今捡到那一根两根的,竟然“变态”得小心翼翼整理了包在一块白色手绢里,压在枕头下。我将她的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在床上折好,然后再放到柜子里去,日日反复。
我还“可耻”的翻看她书桌抽屉里所有笔记本,那些学习笔记里虽无内容,但丑陋的字体堆叠得很是亲切可爱;那些鸡汤笔记冒着傻气,却能变作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很是慰藉;最精彩是那些心情笔记,曾经伤心、高兴、抱怨、兴奋的小情绪和诸多小事件,成了生活里闪闪的珠串,在我如今已成荒漠的内心里盛开出花朵。
也许我是疯了,一日,连她房里垃圾桶都没放过,竟然用筷子将里面一堆撕碎的纸屑挑出来复原了。那张被撕成五片的纸对于我来说完全不陌生,正是当日写给她那张二十万的欠条。她就这么随手丢了?想了很久,总结原因大概是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她家钱多到看不上二十万,这是最不可能的。第二种,正如罗仕虎所言,这种时候肯借钱给我的,基本出于深切同情,都不会抱有还能还得上的希望,这种可能性应该最大。
我能倒霉一辈子吗?这张破纸头刺痛了自尊心。我拿了透明胶仔细将那破纸头粘贴好,平平整整压在她书桌的玻璃板下面了。
“叫你小看人!叫你小看人!……”边贴边自言自语着,想象着自己终有一天拿着这破纸头,横晃着走到彩凤面前,很土豪的丢下几捆钱,翻着白眼肤浅的对她说:“翻倍还你!”想象着她瞠目结舌的傻样,真是叫人大快人心。
这些日子快乐很少,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很多时候分不清,到底是失去了她们叫我如此脆弱,还是自己本身就这般脆弱而放大了这些失去。
不想回家,在爸妈面前竭尽全力假装若无其事和兴高采烈,更叫我心力交瘁,每次“演”完回来,都是一阵虚脱。
与黎昕的关系也古怪起来,大约所有爱面子的人都会这样,能够掌控也能解决的事情,会“很不克制”拿出来絮叨,而遇到真正根本无法解决的事情时,又偏偏会“非常克制”,即便过得再不好,却总默不作声装作若无其事。
我明明就在心底无数次呼喊着黎昕的名字,渴望着他那温暖的怀抱,却每次都强迫自己作得风平浪静、勇敢独立的样子,只在电话中浅浅地嘘寒问暖。
自从债务爆发他去了J市以来,我们之间日渐疏离。电话越来越少,通话也变得非常简短。
他问:“你还好吗?”
我答:“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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