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她两截皓腕露在薄衾外头,香肩也隐隐显露,玉颈上系着的肩带清晰可见。那盈白的雪肌因烧热而泛红,见者堪怜。
是了,要为她擦拭身子,必是要解开衣衫的,倒是他关心则乱,唐突了。
在云辞心里,已将自己当成医者,是以此刻,他并不觉得应当回避。但竹影不同。
云辞俯身靠近出岫,试图得到她的回应:“出岫,能听见吗?”
榻上的女子犹自紧闭双眸,长睫在眼帘下映出一片小小阴影,显得楚楚动人。云辞见得不到回应,也不气馁,这般问了三遍,忽然听到一声细弱蚊蝇的“嗯”。
只这一个字,在云辞心中已犹如天籁!他未曾想到,这一场来势汹汹的时疫,竟是令出岫开了嗓,能开口说话了!云辞只感到心中安慰些许,不禁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既能开口出声,这时疫也定能扛过去。”
他不停地对她说话,感受着她逐渐降下温度的肌肤,心中的期待一刻强过一刻。他的眼神在她面容之上流连不去,忽然,眼风扫到了她双臂之上的疤痕。
一道一道遍布双臂,细密而深刻,仿佛是被尖锐的利器所划伤。云辞久病成医,已能分辨出这些伤痕存在多久,再细推时间,心中也猜出个大概。
他轻轻抚摸那些疤痕,只觉每一寸痕迹也同时烙印在自己心底,疼痛不已。
很想对她再说些什么,可纵然千句万句,此时此刻竟都被这些疤痕尽数挡了回去。
云辞兀自心疼地嗟叹,却听竹影在门外忽然禀道:“主子!慕王府派人传话,道是流民之中已有人寻到治疗时疫的法子,他正派人去取了!”
“你说什么!”云辞又惊又喜,已顾不得腿疾,忽然站起身来,朝着门外道:“方子拿到先让我瞧瞧,不要盲目配药!”
“属下明白。”竹影的话语也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喜悦。
云辞俯身看着榻上的出岫,深知这一次他欠了慕王一个天大的人情。云氏向来讲求明哲保身,虽然根植于房州,可对待南北两国一直不偏不倚,也不轻易表态。
可这一次……云辞不知慕王以后会索取什么作为回报。但这个人情,他欠得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
对于流民而言,这一场瘟疫闹得许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犹如魔咒;
对于慕王而言,这一场瘟疫来势汹汹、惊动皇城,是他封王以来所面临的最大考验;
对于云氏而言,这一场瘟疫阖族处变不惊、乐善好施,“云氏”二字更得民心;
但对于出岫而言,这一场瘟疫,不过是她绵长的一个梦境,一觉醒来,前尘尽忘。
若非云辞双目赤红的担忧,若非竹影不可掩饰的倦色,她尚且不知,自己竟是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生死之役,险些丧命。
靠在榻上,由云辞亲自喂药的滋味,实在令出岫受宠若惊。她拘束地喝下这碗药,等了半晌,云辞也没有离去的意思,于是她只得在他掌心里写道:“我想沐浴。”
云辞看了一眼掌心,淡淡问道:“什么?我没瞧见。”
出岫大感无奈,再次拉过他的手写道:“沐浴。”
云辞难得地挑了挑眉,看向出岫:“你还是做口型罢,写字我当真看不懂。”
出岫也不知云辞是否是故意的,只得朱唇微翕着再道:“沐浴。”
“长久不说话,都不会出声了。我听不到。”云辞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目中闪过隐隐的期待。
出岫却是急了,从前哪里需要重复这么多遍,云辞早该看懂了。她越想越觉得身上汗津津得难受,再看云辞仍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禁开口薄斥道:“你这人,真是……”
话一出口,云辞已勾唇浅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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