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碰到皮肉就起劲,没几下,陆谌身上的衣服就被撕开了无数的口子,殷红的鲜血漫出来,整个屋子都开始弥散出腥甜的味道。
二哥是庶出,他的母亲很早就亡故了。一大家子人都在围观,却没有人阻止。
鞭子一下一下抽在陆谌年轻的筋骨上,他依然跪得笔直。
陆谦看不下去,冲上去抓住了父亲高高扬起的手。
老爷子一扬手,陆谦就被甩到了一边,后脑勺重重撞到了身后的大理石桌角,一个吃痛就晕了过去。
那场家庭冲突终于在陆谦的挂彩之中结束,他只记得最后是乱作一团的父母下人门,以及像半截陈年树桩一样跪在堂上的二哥。
家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没有一个人为陆谌求情。
陆谦醒过来的时候,陆谌竟然在家,既没有死也没有跑。
父亲被那一气一急,病倒了。
第二天陆谦去看父亲的时候,看到二哥陆谌正跪在床前伺候父亲用药。
陆谌还是不多话,也不再提及关于退婚的事情。
陆老爷看见陆谌满面风霜和疲惫,终于想起来他的这个儿子,刚刚才从南边奔波了几千里的路星夜兼程赶回来的,回家连一口茶都没喝上,就被自己痛打了一顿,至今也没有处理伤口,就一直跪在自己床前。
他心想自己的惩罚已经奏了效,便放松了警惕。
陆谦看着二哥身上那些红肿狰狞的伤口和坚决落满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二哥陆谌,离自己格外遥远。
是年八月十二,陆谌听从家里的安排,启程去临安顾家迎亲。
答应送给顾家的聘礼,是陆家祖传的宝剑沉水剑。
顾小姐武艺不精,这剑送过去也就是装个样子,横竖还是会被带回陆家。
穿着大红喜袍跨马而去,陆谌身上的伤还结着痂。
陆谦也喜滋滋地跟着陆谌一起。
陆谌:“二哥要去接新娘了,小谦是不是也替我开心?”
陆谦傻呵呵地点着头,回着“开心。”
陆谌的眉头微微敛起,说:“二哥也开心。”
那是二哥最后一次和他谈天。
迎亲队伍走到临安城外,陆谌突然掉转了马头。
陆谦那会突然变聪明了,立刻策马去拦。
陆谦这几年一直不学无术,根本不是陆谌的对手,只两三招,就被陆谌踹下了马。
待他要起身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沉水剑森寒的光。
长剑抵在他喉头,陆谌感叹得诚心实意:“小谦啊,你以后还是好好练练功吧。”
陆谦以为哥哥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挣扎着还是要起身,然后只觉得左臂上一凉,转头就看见了淋漓的鲜血。
陆谦从未受过伤,一下子大惊失措,再也不敢动弹。
家里的下人们一看这个阵势,聪明的自然也明白了几分。
小少爷在他手上,他们也就没怎么乱动。
陆谌从怀里掏出一封封好的信,丢给了管家,示意管家送去顾家。
随后他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再也没在江湖上露过面。
陆谌走的时候,两手空空,除了沉水剑,没有带走他爹的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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