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麦子杨花的季节,村民在忙着给麦子灌灌浆水:肩挑的、手推车推的,马车拉的,更有条件的,借来柴油机灌溉。王金山在涝洼地忙着抽水灌溉,把学校的事儿托付给藏大槐、白云鹤。过了两天,他觉得心慌,让方圆帮着他浇水,骑马回去。
学校果然出事了:藏槐花两天没来上学。听藏之帆说,大胡子答应把她嫁给汉向明了。王金山不想被搅进汉藏两家的婚事中去,上一次他把藏槐花从镇政府旧址把她救出来,汉向明没有死心,他在等待机会。这一天终于到来,槐树林、沂马山、龟蒙山、落凤谷和金槐湾等大槐树下的村子都浇上了一遍返青水和抽穗麦子的灌浆水。而山槐庄不但没引来水浇地,而且连到河里挑水吃都必须经过汉向明的同意。他们的理由只有一个,山槐庄没有上交一分钱的水利费。
为了救藏槐花,也为了打垮旧势力和封建婚姻制度,王金山决定去找,结果藏大槐、白云鹤怕他多管闲事,一瓶酒将他灌醉。
天刚蒙蒙亮,王金山醒来发现被藏大槐和白云鹤捆在桌子上,他使劲地把桌子王孝田回不来了。没想到从那一天,这碓房的门前再没有排队等候的身影。后来,槐花奶奶才知道:王孝田在部队上娶妻生子了。
“是我老奶奶的父母拆散了您和老爷爷。”王金山很同情、很公正地说。
“你的老奶奶是城里人,有文化!可我没有!”槐花奶奶发狠的舂起碓来,甩开膀子,挥汗如雨,一脚一脚狠狠地踩,如此的渲泄。那碓像鹰似的,张开翅膀匍匐于地。随着她脚的力量威武地昂着头,随着力的挥霍,“砰通”一声,碓屋颤颤……“嗨——砰通!”声音恨恨的,带着她几分诅咒!“哼——砰通!”声音闷闷的,也带着她十分的怨忧!
“假如我老爷爷能来,你能原谅他吗?”这是王金山一个晚辈的心愿!他的心如刀割一般,他知道是老爷爷辜负了人家,而如今还要求人家踏进自家的门。
槐花奶奶把碓臼里的米、糠清理出来,讲起后面的故事:“以后,我每一年请师傅来修理一下石臼,捣臼出来的第一臼米寄给他,虽有沙子,但他吃得最香。但他从没有回一封信。这些年,没有修理石臼的师傅,我就每天来捣上一阵子,这样石臼眼就不会被磨平。也许,你老爷爷有一天会回一封信来!”
就这样槐花奶奶不止一次默默地帮老爷爷家舂米,每一次用捣臼点染生活的无尽美好和向往,都是一次汗水、妙笔的挥洒,寄托着对花前月下的珍爱,对阖家团聚与安康的祝福;那圆锥体的石臼里绘出五谷丰登的回望和未来生活的壮锦……然而,老奶奶成了我老爷爷的女人。
“槐花奶奶,我们那儿不用捣米了。”王金山不想让槐花奶奶无望无休止地捣米。
“你们用机房了!”槐花奶奶激动地说。
“不是!机房多年不用了。好多时候连饭都不用了!”王金山怎么告诉她呢,天南地北天大的悬殊,而山槐庄又是一个特困的小村庄,在任何档案里找不到它。
“我也是多年不捣米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槐花奶奶说,“这或许是最后一次。”
“那别捣了!”王金山说。
“可我总想着你老爷爷喜欢我捣的米。”
“让槐花帮你吧。”
“不能!槐花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们耽搁她上学了,我不想连累一个无辜的孩子。”
“她这两天没来上学,我想家访了解一下原因,怎么不见胡子叔他们啊?”
“事情是这样,她哥在地北给一个龙老板盖楼,因为龙老板不给工钱,他打了老板被抓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槐花她爹在外做生意赔了钱,回来想给谷子浇水,可藏老村长就是不准山槐庄的去挑水,说是给水吃已经不错了。谁让当初不交水利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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