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唐安便详详细细地说出自己要求,霍忠唐连连答好:现在少阳院使孟游仙病重,他八成要在近期取而代之,此外皇帝还委任他为问劳使,早晚都要穿梭在崔佑甫宅第与大明宫之间,因崔佑甫的病情也是日益加重,只能卧病在家,皇帝有什么要咨询的,都由霍忠唐来转达。
其实这两日,高岳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情删改,他正在御史台里等着。
他在等着机会,等那乔琳露乖丢丑的机会,然后按照他和岳父崔宁间的密谋,一步将最弱的乔琳击倒!
果然今日乔琳在众位御史会食时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原本他来就任御史大夫后,为了彰显自己风雅,便要求在南食堂用餐前,每人轮流说个对当代治政有裨益的逸话轶事,而后集中收罗函中,以后可编册呈交给陛下,今天轮到的是察院监察使朱敖。
朱敖说的是前代玄宗皇帝爱人如子的事:
安史之乱时,叛军逼近长安城,玄宗皇帝仓促间备车马要播迁蜀地,车马自延英门出,宰相杨国忠请过左藏库,玄宗皇帝从之,结果至左藏前,见千余人手持火炬聚集于彼,玄宗忙问这是要做什么?杨国忠便说,左藏里面的布帛很难运走,又不可以留下便宜盗贼和叛军,不如一把火烧掉。
玄宗说不可,如贼入京城,第一个要洗劫的便是左藏,如将其烧掉,贼不得财货,必然会重敛于百姓,不如就把左藏留给他们,“只要不要害朕的赤子即可。”
听完这个前代逸话,众御史无不感慨唏嘘,都说“明皇爱人如此,只是未得福分啊!”
这时乔琳脑子一浑,认为自吹自擂,表现与众不同的时刻到来,又开始嘴欠起来:“哈哈,简直是胡言乱语,就算是乡野愚夫也知,我方库藏不可资敌的道理,如将左藏扔给叛贼,岂不是让叛贼壮大,害死更多的官军百姓?谬矣谬矣,明皇居然如此做,不知是明皇那时昏聩了还是这些故事家虚构编造,这样的‘爱民如子’岂不是笑话?这个逸话,朱监察可谓失察不择。”
结果刚说完,只见南食堂内一片死寂,所有御史的双眼都看着自己——着干巴胡子的乔琳摸有些惶恐,他本能意识到自己方才失言,“可,可我毕竟是御史大夫平章事啊......这句话应该没什么了不起吧?”自我安慰下后,乔琳便要求大家不要继续说下去,吃饭吃饭,希冀搪塞过去。
随后食堂内都是食箸和汤匕的摩擦声,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乔琳边吃边望,十分心虚。
好不容易大伙儿都用餐完毕,于是御史台主簿便准备宣布会食结束。
“吱呀”声。
乔琳一惊。
席位上的高岳将收拾好的食案往前平推三尺,接着自随身的竹笥里掏出卷蜀地麻纸,于案上铺开,而后又掏出把小刀来,“咔擦咔擦”裁剪起来。
这下所有御史都静默着不说话,看着高岳的一板一眼,场面十分可怕。
“高侍御,高侍御!?”乔琳的声音越来越惊恐不安。
可高岳根本不理他,裁好纸张后,高岳伸出双手,唰唰地将其摩平,别提多温和细心,就像摸着二八娇娘的肌肤般,而后慢条斯理在旁弄好墨丸,又提笔蘸墨,开始在麻纸上落笔。
乔琳咽喉咕噜咕噜响个不停,他抖动着手站起来,“高,高侍御,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声音已然发虚。
“禀大夫,写弹状。”高岳静静地回答,头都不抬。
“要弹,弹谁?”
“弹御史大夫、平章事乔琳,辱诟玄宗皇帝在前,犯民字国讳在后。”高岳继续平淡地回答,手中的笔一行行游走不辍。
乔琳只觉得嗓子眼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塞起来似的,他看高岳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况且御史台这种地方应该没玩笑可开——他刚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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