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兴风作浪,倒行逆施,大肆宣扬十皇子殿下身份不尊,难继大统。以此为始,反十皇子殿下之势力愈渐羽翼丰满,头目甚至猖狂而言,要率谋大事者……投奔胡汝。”
纵然隋农刻意压低声音,但营中诸将俱乃习武之人,无一不是耳听八方。是以隋农此句最末二字甫一落下,我几乎便听见周围一片倒吸凉气之声。
即便是看过信件,又简明经己之口转述一遍,隋农面上的愕然之色尚仍分明。我却依旧是一副平淡模样,仿若未听到此话,仿若未阅览急信。隋农忍了良久,终于禁不住出声:“帝姬!昨晚凉鸿与胡汝方签了国书,商定来往互通之事,今日便生出如此的事端来。若是……”
他欲盖弥彰着,瞥了一旁的士兵们一眼,低声道:“若是这些生事之人真是胡汝派去,那胡汝实乃两面三刀,阴险狡诈之国。既怀此等豺狐之心,凉鸿又怎能与之交好呢?”
默默瞅着隋农,我暗自喟叹此人虽非一片热忱为凉鸿,却也确实是为家国思量;虽是急功近利、好大喜功之徒,除此之外也委实无其他毛病。既身处归桑军营中,将士们又都已听到隋农所言,我便干脆清清嗓子,略扬了声,反问隋农道:“信中字字句句,你俱已一字不落的仔细读过?”
诧异不解,隋农仍老实回话:“是。”
我颔首,出言提示:“此信既以飞鸽传书方式急迫而来,事态必然焦灼无疑。但隋侍卫可曾留意,起事之地是否仅仅是凉鸿与胡汝边境?起事之时是否在凉鸿与胡汝昨夜互签国书之前?而起事之人,信中虽未可言明,但又是否确定定是胡汝之人?”
微微明白些许,隋农眼神更为惊诧。我眼角余光扫过哗然的营中兵卒,继续点明:“凉鸿与胡汝友交,于两国百姓而言必乃善行嘉事,何况你也说过,凉鸿诚意十足,胡汝不会拒绝。既是如此,胡汝又有何等理由,命人在此重要当口惹是生非,损害邦交之谊?如若那些乌合之众真是属于胡汝,则凉鸿举国、胡汝百姓,乃至天下民众,将如何看待胡汝出尔反尔,自食其言的不义之举?而一旦造谣闹事之势头扩大,凉鸿与胡汝的相约必然不成。到那时,谁会是那鹬蚌相争,坐收其利的渔人呢?”
“泛夜……”
喃喃出此二字,隋农询问着犹疑地看向我。我再次确认,浅浅叹息:“当今四海六合,仍是三足鼎立之景。若设身处地,无需多想,便知泛夜定然不会放任胡汝同凉鸿互利友来,而自身却被摒弃于外。昨日国书但凡得以风平浪静的实施,凉鸿与胡汝结盟,不过是早晚之事。泛夜独木难支,任他国君再如何野心勃勃,合三为二之况,都已可堪预料。”
说着这些的时候,我的内心也如同静止无波的湖泊,无微风无落雨,无一丝涟漪漾过。似被我的事不关己的语气感染,隋农也逐渐沉稳下来,凝神道:“如今天下诸事未艾,泛夜上下对本国新帝与三国形势仍处观望怀疑。在此情况下,泛夜新帝只恐有心无力,只有余力在三国交界处搅起风波,挑拨凉鸿与胡汝,试图以阻碍之举,换取喘息机会。只是……”
“只是决定胡汝必然与凉鸿交好的条件,是在最后一刻由我亲口说出。即便泛夜此前如何打探,过程中如何阻拦,最后的结局,都并不会因此改变。”
我轻声叙述,直视前方:“这一点,也是凉鸿国书中未载明两国互惠款约的一项原因。”
“……如此说来,十皇子殿下与帝姬,早便想到泛夜会从中作梗了?”双眼瞪似铜铃,却是在侧听了全程的得率张口结舌,表情三分不可置信,七分五体投诚:“这……这不就是未卜先知吗?”
讨论认同声顺而被他此话点燃,一时之间呜呜闹闹,众人俱一脸是兴奋不已,交口议论称赞。我略生了笑意,嗔怪着瞅了得率一眼:“哪里又称得上这四字了。方才我一通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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