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地走回原地,叼起先前的石子展翅飞去。不知为什么,虽然明知道鸟儿根本不可能做出表情,阏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那晶莹的眼睛中一丝慧黠的笑意。
一连几天,这只黑色的小鸟都会不时地停留在阏身上,让阏在无聊的时光中渐渐有了牵挂。若是哪一天鸟儿来得晚些,阏竟会生出一种深切的担心。
时日久了,鸟儿似乎终于察觉了脚下这根木头的异样,有时便会大着胆子飞过来停留在阏的胸口,歪着脑袋打量他,甚至用白色的喙扯扯阏冻得发硬的眉毛,让他从半昏沉的状态中苏醒过来。这个时候,阏本已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神会重新凝聚,成为他身体上唯一还散发着温度的部分。
然而冰魄的侵蚀仍在继续,尽管有这样一个可爱的伙伴,阏的神志还是越来越浑浊。终于,当月神望舒再次从东维的天空中出发时,阏在一片灿烂的月光中失去了知觉。
醒过来的时候阏发现自己竟然在空中飞翔,不过并不是像以前捏着驭风诀御风而行,而是躺在一张藤蔓编织的网中在半空中漂浮。低下头,阏看得见混杂着冰魄的河水在身下继续向东奔流,月光下那渐渐远去的波光让阏竟然生出一种冰冷的后怕。
惊异地抬起头,阏看见无数白首的飞鱼在自己上方的天空中飞翔,扑簌的翅膀如同透明一般反shè着柔和的银光。每一条飞鱼的口中都衔着一条藤蔓,正是这些纤细的枝条组成柔韧的网,将阏托出了致命的冰水。
连月光都似乎成了温暖的热源,冻僵的身体一分一分地暖和过来,阏终于可以对着这些美丽的生灵露出感激的笑容。就这样朝着东方默默地飞行下去,阏听到了一阵和缓优美的歌声:
“告诉我,流星,你的火把
在你短暂的飞行中点亮
要在黑夜的哪个岩洞里
你才露出悲伤?
告诉我,月亮,你的龙车
在天庭的路途上漂泊
要在太阳覆盖下的哪个处所
你才得到平和?
疲倦的风呵,你漂流无终
像是被世界驱逐的客人
你可还有秘密的巢穴容身
在树或波涛中?”
飞鱼似乎也陶醉在这月夜的歌声中,飞行的速度渐渐缓慢下来,最终将阏放在一片密林丛生的山坡上,陆续消失在了夜空中。
随着歌声的余韵望过去,阏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她此刻正坐在一株木香树的枝条上,居高临下地向阏微笑着。
“是姑娘救了我么?阏在此多谢了!”整饬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阏深深地施了一礼。
少女从树上跳下,轻盈地向阏走过来,红色的衣裙在月光下被镀上了一层银粉,如同一朵开放的木棉花。她的手掌向上一抬,示意阏不必多礼,梦幻一般的声音带着笑意:“你认出我是谁了吗?”
“姑娘是……”阏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记忆中却搜寻不到如此清秀的面容。
“看来你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少女看了看阏,笑道,“这个样子虽然比垫脚石灵活些,可还是木呆呆的。”
少女灵动的眼眸让阏恍然:“原来你就是那只小鸟。”
“其实我在神界很有名的,你小时候一定听过我的故事。”少女似乎有些自嘲地笑道,“我叫琰姬,是炎帝的小女儿,小名叫做女娃。”
“原来你便是精卫鸟?是璇姬的妹妹?”阏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听母亲讲的神界故事,炎帝的小女儿女娃淹死在东海之中,死后变为精卫鸟,衔来木石力图将整个东海填平。如此说来,眼前这美丽少女的真身,便是那只不起眼的小黑鸟了。
“是我啊,我的名字多着呢:冤禽、志鸟、誓鸟、帝女雀……每到夜晚,我就会恢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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