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转合间往外渗透着令人心凉的冷厉与寂寥。
尤其是那双眼睛,平日里黑白如水墨晕染着宣纸,此时此刻,却猩红得如同一头即将暴走崩溃的野兽。
厉东庭很难想象究竟是多么沉重的事情能把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逼到需要将慌张和绝望写在眼角眉梢的地步。
这样的陆仰止,他这么多年,也只见过一次。
那就是五年前,唐言蹊自首入狱的那一天。
心都忍不住跟着揪紧了一瞬。
“仰止。”他叫了他一声。
刚想说话,陆仰止就已经挥开他,往他的车旁走去。
他看到了,他看到车里有一道化成灰他都认识的身影。
那么平静,又那么执拗,每一步重逾千斤。
顾九歌刚不情不愿地劝唐言蹊闭眼休息一会儿,一回头便看见有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浑身散发着煞气往这边来。
饶是见惯了风浪,她也被他周身恨不得寸草不生的凌厉逼得退了好几步。
这人……是、是谁?
“滚开!”男人毫无耐心,低吼着让顾九歌滚出他的视线。
顾九歌就真的鬼使神差地远离了这里。
陆仰止站在军用越野面前,突然觉得手和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知道,他应该打开这扇车门。
可是怎么都抬不起手来。
脑子里,是她浅笑倩兮的眉眼。
他曾疯了般,想把她圈在自己身边,再也不放手。
不管什么名分,也不管她开心与否。
因为每每看到她的脸,听到她的声音,都像走火入魔了。
他愈发不能克制自己。
也愈发地明白,他要让她离自己远远的,那才是对她好。
如今,她就在他眼前咫尺的地方。
再也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离开。
是他错了。
是他错了。
他怎么会以为放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世界里,没有她,还剩什么?
“再没有一个人能像我一样爱你,从今天开始,你吃的饭不会再有味道,你过的日子不会再有笑容,你难过的时候再没有人能逗你开心,你冲动的时候也没人能拦得住你。”
“无论过多久,你都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陆仰止,你别把我当傻子。”
“就像你懂我一样,我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你的一举一动,你说话时候的神态语气,我都明白。”
他一掌撑在车窗上。
挺拔高大的身躯猛然弯下去,像终于支撑不住树冠的重量,而拦腰折断的参天大树。
你说你了解我。
不,唐言蹊。
我现在有多痛多悲多绝望,你一点都不了解。
你是暖阳,是晴天,是华枝春满,是天心月圆。
也是狂风,是周雨,是山呼海啸,是飞沙走石。
你是全世界。
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你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每一次都够我心里倾塌焚毁一回。
这次是终于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再也。
不会回来了。
厉东庭在不远处看得眉心发胀,眼睛也有些不舒服,正烦躁地抽了根烟准备上前,便被反身回来的顾九歌拦住去路。
“喂。”顾九歌不解地指了指那边,“那人干什么呢?”
“他以为死在大火里的那个是他女人。”厉东庭吸了口烟,不耐道,“发疯呢。”
“他女人?”顾九歌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