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他一片透心的冰凉。在父亲不在的时候,他就是此地的主人!如今他还是唯一尚能行动的人!鬼梁飞宇握剑的手一紧,正要向外冲出去。
这一点小小的动静瞒不过天狐妖僧的耳目。
今夜他已杀够,卖本体的一位好食友的面子,放过这名连自身武道都未摸着的年轻人,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从墙角暗处伸来一双玉人的手在最后关头扯住鬼梁飞宇的衣袖,并紧接着将人从腰后搂住,死死一同拖入廊下的黑暗。那正是做客鬼梁兵府的言倾城,早早守在这里,阻止鬼梁兵府唯一的幸存者出外送死。
言倾城要比任何人都要看得更多更清楚。观向未来之眼早早看到接下来的某一幕,心中的惊骇让她此时紧紧地闭着眼。
天狐妖僧缓缓放下手。
有一人正越空而来,便是隔着面具也能看得真切!妖僧拔起锡杖,转而面向越空而来的那个人。
黑衣蒙面人勉强拔除身上所中大部分毒素,带着三分不安,悄然回归自认最安全的地方鬼梁兵府。
毫无准备的鬼梁天下就一头撞上等候已久的天狐妖僧!
便在此时,狐啸声起,扰动碧绿萤火!狐刀一斩蓦然横空。
同样是漆黑的夜,黎明未至。
本来该在无欲天收着邪之刀养着娃的脱俗仙子谈无欲,前脚刚接到杜芳霖的传书,后手便派童子接回了还在武林中游历的奈落之夜·宵。
位于异邪潜藏之地约十里之外,天蚕蚀月夜重生正在趁夜奔逃。
奈何高处云端,一直有人视线不离片刻,随时以扇浮桃花传讯,嫁祸给gps充当实时通讯。
异邪之首实在无法想象,会有人在天狐妖僧踏破驻点之前就已布控监视。在邪之刀重铸完成之后这尾虫便该死了。
只不过死法,这之前一直未定。
前方山岗已现一抹白,黎明将至,夜正黑暗。有猎猎黑衣立于风中,手持银白拂尘,发别两枚金簪。脱俗仙子如欲乘风而去,不染半点尘埃。接近天边的月渐行渐下,正映照在谈无欲身后,挥洒一轮光晕。
夜重生突兀止步,心中已有预感!罩面黑布被路过的风所吹动,隐约可见下方彻底被水银溶蚀的那张愕然的脸!
“你,就是我之父亲吗?”
后方截断其退路的,是另外一道身着黑衣肩披紫纱的年轻身影,俊秀之脸庞本该木讷,却在这些时日的引导与游历中多出一丝属于人间的疑惑与期盼。
“谈无欲说,你为祸人间。为什么,你要为祸人间?”宵的声音极慢而缓,纵然疑惑,却也有如雪之清冷。
这一瞬间,夜重生却只觉一丝荒谬。
他失败的造物,被抛弃的孩子,却在此时月下主动现身。这场截杀到底是谁在针对谁?或者这其实是赐予自己修改昔日错误的机会吗?
“失败品,你也懂得人间?”黑布之下,夜重生嗤笑一声,目光直指谈无欲。在这里这个人才是重点。而宵,不值一提!
奈落之夜慢慢向前,袖中已有夜刀冰冷探出指掌。宵已懂得“人间”含义。也见过很多人转过身就去做坏事。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杀自己的同类?异邪也是这样吗?明明一路走来,人间有很多美丽的风景与感情,为什么谈无欲却告诉自己,总有一些人钟爱着毁灭?
“你,不是人。”
看着夜重生头也不回的背影,宵只觉心中一丝奇异一闪而逝,却还记得谈无欲说过的话,慢慢再问:“你,会想要毁掉人间吗?”
身后单纯的疑问,一字一字,宛如雏子学声。
“想知道吗?”
夜重生不再关注谈无欲,转身直视这不在预料中的创造物:“失败品,今夜,你无知晓答案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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