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下方还有几个小字,只是纸张皱了方才没发现。他细细一看,有种头皮发紧的错觉。
——我若秀才妻,必叫他去势。
去势也叫阉人。
“咳咳”赢戎抵拳低咳两声,被这几个带着戾气的字呛着了。
秦晋等人投了视线过来,只见青年公子咳得脸颊都蒙上层红晕。
秦晋忙倒茶递前去。
“公子,这些东西是要归还沈娘子吗?”
赢戎抿茶缓了缓,将书与发簪取出来,“且等我再见着她。”
说罢,让上了纸墨,提笔疾书。不过小半刻就洋洋洒洒写了整三页的信纸,他递给秦晋道:“将信送到山西大营,给顾将军。”想了想,却又将信放下。
秦晋茫然地看着他,青年公子抬手敲了敲桌案,在清脆声响中改变了主意:“还是等秦肆回来。”
很快又把信重新收起来。
他难得多变,叫秦晋有些吃惊,只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摸不透主子的心思。
而当铺的程掌柜很快也被叫了前来,他站在屏风后回青年公子的问话,将沈卿卿写的字据交上去后,就听见青年温和的声音带着寒意。
“这东西先放我这,若是沈娘子赎回东西,你先到我这来。”
屏风后的人说着就站起身,竟是入了内室。
程掌柜站在那雕山水的屏风前一脸怔愣。
公子的话是不是没说完,若是那娘子不赎回东西呢?
扈从可不管他怎么想,还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就将他赶了出去。程掌柜只能一头雾水,苦哈哈地走了。
内室,赢戎仍盯着那份字据看,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她是在土地庙里就知道了卫永嘉的身份,所以才一直没有摘下斗笠。
两人居然是早些年定了亲的!
那她现在又将定亲的玉佩当了是为何,他可不相信是缺银子。
赢戎望着字据,沉思良久。
沈府,沈卿卿被堂兄领到了暂时要落脚的院子。
文翰院门口种着几丛青竹,绿得发翠,进到庭院,内中简单利落。两株正发着花芽的合欢树,矮翠的灌木,引了活水修了一方池子,潺潺水声十分悦耳。
“兄长这院子修得别致。”
沈彦迎上女朗带着笑意的眼眸,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是笑了笑。
这院子也是属于大房的,如若不是他大伯早年去了齐县,或许现在的主人应该是她,沈彦总是觉得有愧。
沈卿卿能从品到他神色间的窘迫,也不再多说。
沈彦想叫她住正房,说让人新换上被褥。
“不必那么麻烦的。”女郎摇头,视线落在东厢,“如若兄长这东厢方便,我住东厢就是,左右是借住几日。”
见她坚持,少年郎君只能让人去收拾东厢。
东厢两间是打通做了他的小书房,内室的床榻倒是没用过的,外边的书房拾一下也能当个起居室。
文翰院的下人动作十分利索,不过两刻钟里里内内都打扫干净,沈卿卿站在烛台前,用边上的银剪挑了挑灯芯。
灯烛噼啪爆了一声,光影闪动。
沈彦看了过来,只见女郎的面容忽明忽暗,莫测极了。
“兄长快回二婶那边吧。”
沈卿卿细软的声音响起,少年郎君猛地回神,扯了个艰难的笑:“有èi èi们在呢,父亲应该也回了正院,我就不过去了。èi èi你还没用饭吧,我这就让下人给准备。”
“兄长心中可有怪我?”沈卿卿突然道。
欲喊下人的沈彦就一怔,口中都是苦涩的味道。
怪?
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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