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淅淅沥沥的雨过了晌午竟是变做倾盆大雨。
风雨中一辆青蓬马车走得摇摇晃晃,雨水砸在车身上,噼里啪啦作响。
沈卿卿撩了窗帘往外看才看一眼,脸颊就被雨水打湿。暴雨倾泻,天地间都朦胧一片,所有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轮廓,所见皆化为茫茫。
“娘子,这雨太大了。”桐月忙用帕子帮她擦拭,在外边大雨的干扰下,声音都模糊不清。
“——吁。”
马车此时突然停了下来,穿蓑衣戴斗笠的车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回身朝车厢里喊道:“娘子,这雨太大了,不能再走了!”
听着被风雨打得断断续续的声音,沈卿卿撩起门帘,又是一阵扑面而来寒风与冷雨。她凝眉问道:“这是到哪儿了?”
“前面就是五里桥,过了桥再走五里路就进入青州府城的地界。”
车夫眯着眼看前方。
五里桥。沈卿卿嘴里喃喃念了句,居然是拿了斗笠戴上要下车看情况。
桐月在后边喊着,忙取过伞也跟着跳下车,为她遮挡。
只是雨下得实在是大,油伞也不怎么顶用,而地上已经是积了不少雨水,直接没过了主仆俩的脚踝。
是不能再走了。
沈卿卿看着不断涌过来的水,想起每年这个地方遇雨就得发涝,还发生过百姓在桥上被水冲走的事。
“许大叔,有什么地方能避雨的吗?”
“有的,前面不远处有个土地庙,只是太久未修缮,娘子若要去,怕是要在里面迁就避一夜了。”
许大叔伸手指向东面,沈卿卿顺着看过去,依稀见到是个小坡,地势比这儿高出许多。
她没有犹豫,转身要回车上:“就按大叔你说的,我们到那儿避一避。”
哪知就这空当,后面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人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有人高声喊让道。
那行人在雨中跑得极快,声音传到沈卿卿这儿时已经是离得非常地近。此处又只有这一条窄道,两边都是农田,根本是避让不急的。
桐月吓得一把就将沈卿卿护在怀里,扑向车辕,许大叔也是反应迅速,一把就将两人拽到辕座上。
三四匹马与马车几乎是擦身而过,溅起的泥水泼了三人一身,又是跑了些距离才停下。
而跟在那几匹马后的马车也在要撞上沈卿卿一行时急时勒停。
“哪来的短命鬼,在这儿挡道!”调转马头的男子上前,二话不说就是厉声斥骂。
桐月见自家娘子被水溅得一身狼狈,不由得火冒三丈,张嘴就骂回去:“哪来的瞎眼郎,急着去见阎王!”
“你!”
上前的男子没想到这小娘子一张嘴挺厉,反倒被噎住了。
男子的同伴已回到后面马车处,沈卿卿听到那人喊了声世子,后面的话却又被风雨掩盖。
世子?
青州府并无藩王或获封国公侯爵位的人物,这世子是打哪来的?
沈卿卿疑惑着,坐直身子往后看了眼。顺着斗笠滴下的雨珠如同水帘一般,遮挡了她大部份视线,只能模糊看见比自己这辆宽了许多的马车轮廓。
那边又有人策马上前,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道:“我们世子心善,就不计较你们的冲撞之罪,快走快走!别再拦着道。”
桐月一听又来气了,这究竟是谁冲撞谁,躲在车里跟个王八一样就能不讲理了!
蹭地站起身,叉腰要与他理论。
沈卿卿此时已看清这些人衣裳上的徽记,眼中闪过诧异,想起一句话叫无巧不成书。她只觉得这种相遇当真有趣,就没阻拦这场争执,在听着婢女与人争论中,却又是听见一阵马蹄和车轮碾压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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