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多月风餐露宿的艰苦跋涉，他终于看见了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庙宇。一个小沙弥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

    何秋亮跌跌撞撞地奔了过去。

    在明空法师精心调理下，何秋亮很快恢复了体力。但精神上却有很多的悲伤与郁结。他无法理解，像杜阿三，独眼龙那样的人为什么可以为非作歹？为什么他爸爸会由一位厂长变成小职员，还被人游街下跪，打断肋骨？打破脾脏？为什么好端端的刘老师会疯掉？为什么刚正不阿的春燕爸爸会被人打死？为什么春燕会被逼婚，跳崖？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秋亮苦思冥想都找不到dá àn。他整日昏昏沉沉，精神萎靡。

    在山上一块灌满水的空地里，明空法师戴着草帽，驾着耕牛在田里犁地。他扬着鞭子，嘴里吁吁不停地叫唤着耕牛。忙得不亦乐乎。何秋亮和小沙弥抬着一陶钵的水来到田边。

    “师傅，水来了！”小沙弥还在远处就快乐地大声喊叫。他那一颗圆圆的脑袋，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特别讨人喜欢。

    “师傅，师傅，喝水了啰！”小沙弥站在松软的草地，穿着灰色的小僧装，前倾着脖子，用双手在嘴巴旁做了一个喇叭形状，再次朝着师傅喊道。

    “师傅，喝口水，歇息一下吧！”何秋亮走到师傅近前，对着师傅说道。

    明空法师停下手中的活，慢慢走了过来。

    何秋亮已经倒好一碗水，递给他。并问道：“师傅，你们吃的粮食都是自己种的吗？”

    “当然了！不种哪里有得吃？我们种田，种蔬菜，养猪养鸡，都是为了养活自己。”师傅两脚糊满了青泥，坐在草地上，边喝着水，边给秋亮解说。

    是啊，在这里住了快十天了，见到的香客非常少。香钱少，法师和小沙弥的生存自然就难以保障。秋亮想着。

    “师傅，你在这里多少年了？”秋亮问。

    “快二十年了。”师傅穿着橙色的袈裟，满脸汗水。脸上的表情既复杂又简单。

    “您是为什么上山的呢？”秋亮刨根问底地问道。

    “跟你一样，杀了人！”师傅看着远处的山山水水。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杀了我母亲！”

    秋亮陷入了沉思。一会儿又问：“你就没下过山吗？”

    “当然下过山。”师傅微微一笑道。他看见秋亮还处在幼稚阶段，又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就跟当时的自己一模一样。

    “秋亮啊，”他开始调教起秋亮来。“世上本来就不清静，不太平。既然投胎做人，那就得承受做人的一切之苦。当然，如果受不了那样的苦，也可以到佛祖身边来。修行，向善，做一个无心无肺的人。你看，这样，岂不是更好？！”

    “这样不寂寞吗？”秋亮问。

    “寂寞？在人群中你就不寂寞吗？”师傅看着他纯真的脸庞说。“有谁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和需求？有谁可以与你分尝快乐和痛苦？”

    “即使有父母，丈夫，子女，同事，朋友，可是，”师傅寓意深远地说下去，“他们能永远陪伴在你身边吗？生活能够永享太平吗？”

    “所以，出家人断绝一切生之烦恼，回归佛祖身边，才能永享太平。”师傅微笑着结束道。然后，他戴上草帽，顶着辣的太阳，回到田间，继续驾牛耕作起来。

    不久，秋亮也开始学习师傅，驾牛耕田，锄地种菜，养鸡磨豆，晨诵晚祈，研习经文。渐渐地，世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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