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都是客,不醉不罢休,二人就着寓所简单的桌子,杯盘交错,举酒谈诗。
“三哥,昨日一别,本该我去拜访你的,没想到忙着写点东西,耽搁了,还请谅解。”
“贤弟不要见外,昨日林贤弟说起柳暗花明,使我豁然开朗,回到寓所想了半夜,遂把这一句话镶嵌入我前几日所写的一首诗中,今天特来给贤弟鉴赏一番。”
“三哥把我当作知音,贤弟愚笨,惭愧,惭愧。”
“贤弟不必过谦,此诗名《游山西村》。”说着话,陆游清了清嗓子,高声吟唱起来: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杨万里一声惊呼:“哎呀!好诗啊!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将成为千古绝唱,呜呼!”
杨万里闻此佳句,不禁手舞足蹈起来,而陆游还沉浸在诗意里边,一丝丝苍凉丝丝无奈在胸中激荡,手里的酒杯兀自举着,似痴呆一般坐着
“三哥,三哥!”陆游缓过神来,不禁哑然失笑。
“贤弟见笑,来,干了这杯酒。”二人仰脖,一杯浊酒,一饮而光。
“三哥追随江西诗派,所以此诗写的结构绵密,格律清晰,但是,恐怕后人只会记得前四句,后四句有点赘余。”
“贤弟说得是,吾学诗跟随江西诗派各大家有年了,诗律砥砺于胸,但总感觉气不顺,这种感觉,无以言表,还需再参悟一番。”
“三哥说得是,吾亦追随江西诗派多年,后遇王庭珪先生,其赠张定复之《岁寒堂诗话》,才觉得今是而昨非”
“哦!贤弟得名师指点,自是不凡。”
“不凡谈不上,只是觉得以前所写之诗,都很刻板,了无生气,遂全部焚毁前作。”
“哦!我确不这样想,我的作品,应该还是没有严格遵循江西诗律,明天我到绍兴见吾师,再领会精神,参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三哥说得也是,诗,各自成家,各有特色,两年前朱熹曾给我读过他的诗作,不妨也吟咏一下,让三哥赏析一番。”
“也好,也好。”
杨万里清越的吟诵到:“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嗯!万紫千红总是春,好句,好句。”陆游又沉默地思索起来
且说陆游辞别杨万里,第二天回到绍兴,急不可待地去拜访自己的老师曾幾。
曾幾,字吉甫,自号茶山居士。绍兴中为浙江提刑,八年,其三兄增开,与秦桧力争不可和议,曾幾连同曾开一起,被罢官。所以,小人总是拉拉扯扯,不能坦坦荡荡。
秦桧死,曾幾被授予i shu少监,擢权礼部侍郎,以左通议大夫致仕,回乡讲学。
曾幾学识渊博,勤于政事,治经学道之余,发于文章,雅正纯粹,而诗尤工。
茶山先生见到陆游,非常高兴,他们师徒已经相知多年,但各自仕宦,聚少离多,二人秉烛夜谈,直感觉时光如梭。
“务观,为师已是老迈,汝虽说诗名满天下,但我还是有些话需要和你谈谈。”
“老师在上,弟子愚钝,有不到之处,恳请教诲。”
“我且问你,你的名字从何而来?”
“陆家诗书门第,家父取意于《列子·仲尼》,其中有‘务外游,不知务内观’一语,观c游二字常连文,在意义上有相通之处。”
“哦!坊间传说,你母亲梦见秦观秦少游,故给你取此名。”
“那是坊间的传说,不足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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