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像被割倒的麦子跪了满地,何潘仁长叹一声,拔出肋下的横刀就想抹脖子。
他是个商贾出身,今生注定与正途无缘。他又是无名却有实的太行匪军之首,别人投降或许还有条活路,他的脑袋却注定要被砍下来充作此战头功。与其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被羞辱一番,不如自我了断,不枉豪杰之名
商人就是心眼多。他脑袋里想的是一出,手上做的又是另一出。何潘仁光拔刀出鞘和横刀项间这俩动作就慢腾腾的磨蹭了半天,就算再没眼力见儿c心思再愚钝的亲兵也有足够的时间搞懂主将想干嘛了。于是好几个亲兵扑上来,不光夺下了他手中的刀,还找出一根绳子把他捆了个严严实实,这好像就不是心思愚钝c没眼力见儿的家伙能干出来的事了。何潘仁气得破口大骂,结果嘴里又被塞进了一枚麻核
匪首被擒,哪怕生性再乐观或是再桀骜不驯的匪军也没了章程,只得束手就擒。
李建成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走进谷地。河东军的士卒们在乱糟糟的救护伤兵c掩埋死者c归拢降兵,偶尔个别没脑子的家伙光顾着在降兵或尸体上搜捡财物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也不在意。他还在跟他那副没多长的短须过不去,一边没完没了的捋着,一边拍拍像是刚从血水桶里捞出来似的雄阔海,转过头又去安抚一下正趴在地上c捂着屁股直哼哼的安霖,口中则跟复读机似的念叨着“猛士啊!真猛士也”。
“哼哼!小女子今日算是长了见识,这世上还有屁股中箭的猛士?”
把话说得这般尖酸刻薄的,还对安霖怨气冲天的只能是李秀宁了。
“摩诃室利休得无礼!今日若非安小兄挺身相助,你非一败涂地不可!看你今后还敢小觑天下英雄!”李建成看似话说得很重c好像在训斥妹子,可是那口气是个人都听得出充满了宠溺。
可是李秀宁却有些受不了。一来大哥说得确实有理,她连战连胜之下,确实起了轻慢之心,小看了这帮贼子,竟然陷入了困境。要不是这个她一看见就想揍一顿的家伙跑过来给贼子捣乱,而且瞎打误撞的干掉了李仲文和向善志,她说不得就要败了。可是话说回来,这家伙也算是世家子弟c名将之后,身上看不到半分名门豪族的礼仪风范不说,身为一个男儿汉大丈夫,遇到危险她一个小女子尚且迎难而上奋力搏杀,他倒好,势头不对扭头就跑。就算最后出人意料的打败了李仲文,那也是被逼进死胡同里的狗急跳墙而已。就这样大哥还称他为“猛士”,猛士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李秀宁恨恨的瞥了一眼在地上趴成个大字形c想给他拔箭的军医手还没伸出去就杀猪一般嚎叫的“猛士”,又想到她居然跟这么一个猥琐c草包c混账的家伙有了婚约,就气不打一处来。李秀宁下意识的挥了挥手里的横刀,随后重重的在安霖没中箭的那半边屁股上踹了一脚,也不理气得大喊大叫的大哥掉头就走。
这一战几乎全歼了太行山匪军,绛郡c西河c临汾c太原四郡惶恐的人心和纷乱的形势顿时为之平息,小股的山贼土匪畏惧河东军的军威纷纷逃窜,成千上万的流民在官府的指挥下或就地安置或逐渐归乡。本来势头正劲的高昙晟部失去了盟友的侧翼支援,害怕被官兵乘胜打击,忙不迭的退回了上党东部和长平交界处,高筑城广纳粮,做起了长期对峙的打算。
李建成和李秀宁却已经无力进军。一方面他们招降纳叛,麾下的河东军已经壮大到了四万多人,其中的降兵就占到了八成,战力和忠心十分可疑,不经拣点和训练难以出战。另一方面粮草辎重已经消耗大半,晋阳方面短时间内难以筹措补充。再加上北方有军报传来,楼烦和雁门民间又有动乱之像,突厥人也不安分,小股游骑不断骚扰马邑c定襄边境。所以李建成与李秀宁商议之后,决定回军晋阳。
安霖屁股上中的那一箭入肉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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