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天气骤降,冷风呼啸而过。我晕车,却也不敢把窗户开得太开,凝视着外面的风景,一团漆黑,比白天好看多了,果然,眼不见就是漂亮。
司机师傅是外地人,我一句没听懂,匆匆在白鳍豚天桥下的公交站台下车。再往前走几步就是通往工农街的路口,如果猜的没错,戴玉子正蹲守在蔡家桥等我,如果猜错了,那就劳烦她在冷风中多等我一会儿。我穿着一身黑棉袄,这衣服穿三年了,破破烂烂的,可我就是懒得换,一样东西习惯了比任何东西都有价值。
迎着寒风,我兀自在风中行走,手插进裤兜里,内心很憋屈,这绑匪太不人道,就不能夏天再绑票,外面风大,救人不成好歹吹个风,乘个凉。
孤魂野鬼喜欢夜里出来,再大的风霜雨雪都不怕,这时候,我就特羡慕它们。人和鬼到底区别在哪?也许就是一具肉身的区别。有三三两两的鬼朝我走过来,投来羡慕的目光,我叹口气,果然彼岸花更美。
自从能见鬼以后,我就再没有怕过,这和结婚后怕老婆不一样,鬼见得多了反而免疫,就像女人玩多了觉得她们都一个样。婚后的女人比婚前更可怕,婚前是小恶魔,婚后是男人的噩梦,一个男人真正体会到人世间的恐惧也就是那时候吧,否则如何解释恐怖小说家婚后都能写出佳作,而婚前纯属自娱自乐。
仔细算一算,我人界的朋友远没有鬼友多。我甚至可以想象自己的葬礼,浩如烟海的鬼魂和冷清的礼堂形成鲜明的对比。
面对一个个鬼从我身旁走过,我为自己的一生感到悲哀,没被人爱过,也没个真心朋友,活得连鬼都不如,可我还是这么眷恋人世间的生活,为了一个自己都搞不清的理由。
工农街着实不大,拐过九曲十八弯的工农街菜市场,我依然回忆起和某个姑娘一起来这儿买饺子皮的过程,恍如隔世,若当时懂得珍惜,现在也不至于孤单一人,那姑娘与我纠缠了好几年,本以为她会嫁给我,却最终还是让她溜了。
若再回到那个时光,我要把她牢牢抓住,不让任何人夺走。可是,时光终究无法倒流,泼出去的水终究无法回头。
我只能凭记忆往前走。蔡家桥是对我而言比较陌生的地方,况且天太黑,用手机照明也只能勉强看清个大概。摸瞎了半天,我只能一边垂头丧气一边忙从记忆里搜索,突然,我被吓一纵,戴玉子打电话来了。
“你怎么还不来,我都冻僵了,”戴玉子愤愤不平地叫着,“工农街这么点大,你都找不到。从路口往前走五百米,往左拐,我一直在必经之路上,见你不来,就到旁边的台球室等,你现在在哪?”
我一拍脑袋,聪明过头了,还蔡家桥,八杆子打不着,走过了,于是我只好往回走,边走边说,“给我五分钟。”
那家台球厅我去过,待我风尘仆仆赶到时,戴玉子和大表姐正站在门口,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杯热腾腾的优乐美奶茶在聊天。
这也叫绑票,老子愿意天天被绑。
我走到大表姐身旁,说,“被绑票的感觉怎么样?”
大表姐看都不看我一眼,冷哼一声,道,“挺甜的。小豪,打你几天手机都不接,是不是我大表弟撒。”
看来大表姐还在为这生气。我理亏在前,不好反驳什么,“这不来了。你给她不就完了,非把我扯上,不是亲姐就是不一样。”
大表姐扬手假意要扇我,道,“如果用不上你,你以为我愿意找你。我告诉了戴玉子魂器的位置,她死活不信,硬要我帮她拿到。可我拿不到啊。当初藏的时候考虑到你我才把它们都藏在马山,那儿连我师傅都不敢贸然闯入,我去了一次再也不想去第二次。我当然知道你要说为什么要藏那,不就是图安全。”
我听后脸色变得煞白,道,“那里可都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