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夜雪的清晨摔坏了腿,躺在床上痛得哼哼唧唧。这时刚好轮到我家去守现场,去守的都是男人,母亲是不能去的了,父亲躺在床上,腿上夹着乔正腿骨的木块,木块里敷着浓烈的草药,
大哥是个瞎子,诸多不便,我只好硬着头皮上。
夜幕降临,我和老瘸、刘大娘的老公胡老爹、潘宇伯伯、左太公一组人到达现场,交接班的那一组人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地上燃着火堆,火堆左边是尸体,右边铺着稻草,稻草上面是公社里拿来的军被子,原本绿颜的军被现在变得又脏又黑,稻草上头放着一坛酒,
酒也是从公社里拿来的,这是队长的安排。
队长在会上说,“天寒地冻,把公社的酒每天一坛放到钓鱼山,守现场的人也好喝口暖和身子。”
队长的话,大家一向总是感觉很有道理,道理服人,所以都听队长的。
我们接守现场不久,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左太公和他们几个喝着酒,他说,“其实天还是很明亮的,是上面的神仙拉了一块黑布蒙住了。”
我坐着稻草上面,不断地加柴,把火堆烧得旺旺的,我问,“太公,神仙干嘛拉一块布啊?”
太公饮了一口酒说,“是织布的仙女开始织布了,他们把布一拉开,遮挡了天,就变成了黑夜。”
我说,“她们织布干嘛?”
太公说,“她们要嫁郞呢。”
我还小,完全不懂男女的事情,我懵在头里,糊里糊涂,就想地问个明白,“嫁郞做什么啊?”
太公是个光棍,人是长得很有风度,但好吃懒做,以至于七十古来稀,没有哪家姑娘愿意跟他,他说,“嫁郞,嫁郞…就像母鸡追着公鸡打架。”
说着和老瘸他们一起哈哈大笑。
“你看见母鸡追着公鸡打架了没有?”
我说,“我当然看啦,可是它们不是打架哩。”
太公故意认真地问我,“那它们是在干什么?”
“母鸡追到公鸡以后,公鸡反过来骑在母鸡上面。”
“然后呢?”
“然后?母鸡咯咯咯地叫,公鸡一声不吭。”
“再然后呢?”
“没有然后啦。”
太公笑得鼻孔睁大,他说,“然后过不了几天,母鸡就下蛋了,你就有蛋吃啦。”
我还是不懂,不理睬他们,兀自地往火堆里加柴。
太公他们开始讲起了鬼故事。
胡老爹说,“按理说我是不信的了,我都六十多岁了,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遇见过什么鬼,也只是听闻传说,。”
胡老爹接着说:“我父亲现在也八十多岁了,去年竟然还被我死去的奶奶回来作弄他,半夜把他拉到床下喂青蛙,第二天我们全家人看见这情形,大吃一惊。”
“你说我们家都睡在二楼,哪里来的那么多活生生的青蛙,它们都挤在床下,父亲神情恍惚,嘴里还含着一只。请风水先生过来瞧看,作法过后先生说是我奶奶想我父亲了,给他喂青蛙呢。”
他们讲鬼的事情,我听得毛骨悚然,但白天和小伙伴们玩得太厉害太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正是夜半山更,天地衢静,我睡在太公的身边,盖着厚厚的军被子,火堆还在烧得旺旺的,噼里啪啦地响。
我醒来再怎么也睡不着,想到百家乐的尸体就在旁边,大脑老担心他起来掐我脖子,害怕得哆嗦,我立刻钻进被子里,里面一股浓臭的汗味把我窒息得喘不出气来,只好又把头伸出被头,
微闭着眼睛假寐,忽然看见远方对坡的山上两盏灯光,像两个马灯隐隐约约朝这边过来,我以为是两个夜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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