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引起了唐军将士的窃窃私语。走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停步不前了?他们可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而且有两万人啊!
诸道兵马大元帅皇弟李景达也对此感到不解和不满。他虽然没有领兵的经验,毕竟是能征会战的先帝李昪的儿子,而且秉性也比较刚硬。他试图跟陈觉探讨一下此番的用兵方略,陈觉断然拒绝了他。李景达脸上挂不住,悻悻地闭上了嘴。
众人很难揣知主上遣将的决策过程。既然派了齐王挂帅,又配了几员富有经验的战将辅佐,按理说行营军事就该决于齐王了。可是主上又不顾韩熙载等人的反对,派个陈觉来监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主上不知道陈觉是什么秉性么?
枢密使陈觉对于李景达的轻慢和凌蔑,现在已是全军皆知。
陈觉是南唐元老宋齐丘的党羽,性情跋扈,惯会在朝中弄权。之前李德明从周营回来力主尽献淮南之地以保平安,就是被陈觉伙同李征古做手脚说成卖国求利而斩于市的。在陈觉看来,李景达不过是凭借宗室身份获得兵马大元帅的空衔而已,哪能跟自己这个打过仗(虽然是败仗)的堂堂枢密使相比?被主上托付军事的人是自己,遣皇弟李景达跟着出来,不过是让皇弟跟着他学习、增添资历而已,他怎么可能去跟李景达打什么商量?
他准备安好营、扎好寨,做好稳固的大后方,然后再派军前进六合,去跟周师来一场野战。
六合镇。赵匡胤营帐外。
接到侦候报告之后,众将聚在一处较高的地形处商议对策,拿些树枝、石头在地上摆弄。
在皇帝方面,对于赵匡胤这支精骑,一直都寄予轻师奇袭、以寡敌众的厚望。从涡口击退何延锡水军,到南下夺取清流关、进而攻占滁州,到东进拿下天长县,再到西下六合阻止扬州兵后撤,他们的对手都四倍六倍于自己,每次的形势都不可谓不惊险,但他们都取得了胜利。
然而这一次,唐军人数达到了空前的八九倍,这个仗该怎么打?
石守信、张琼等诸将都主张趁着唐军新至立足未稳发动奇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赵匡胤却不同意。“二哥,那你有什么主意?”石守信是赵匡胤的义社兄弟,因赵匡胤行二,素日里石守信常叫他赵二哥。此时虽在战中,毕竟并非公开的、正式的场合,因此两人间称呼还是以自在为上。
赵匡胤听他问,便拿树枝划着地,边想边说:“唐军渡过大江却不一鼓作气往前走,反而设营栅自固,这显然是怕了咱们。咱们如果冲过去袭击他们,被他们看到咱们的兵力虚实,那就反而不妙了。”“不冲过去,那就还是将他们诱过来的法子啰?”张琼问道。赵匡胤点点头:“于今之计,咱们应该在六合精心布下疑阵,设下伏兵等着,待他们过来,虚张声势兜底儿一阵冲杀!他们本来就胆怯,被咱们疑兵唬住,冲杀之下,势必往回跑。可是,嘿嘿,还能往哪儿跑?前头就是大江!咱们只管放马过去,滚瓜切菜般追杀就是。哼,届时他们便再多一万人,也必败无疑!”
淮水之上。
大周天子郭荣亲御的战船编队顺水迤逦而下,皇帝的临时御船被护在中心。这支船队包含数十艘江南战船,上万名周师精兵,数千民夫,数千马匹,以及从大本营库存中勉力分出带给濠州的粮草和牛羊等食物。
淮水南岸。两名周军军校疾驰而来,麻利地跳下马。他们将一物含到口中,发出尖利的唿哨。
哨声中,从护航行驶于御船最南侧的战船中跑出来几名军士,向岸边挥舞两面小红旗。他们的动作有节奏地重复,显然在传达一种旗语。同时,从他们的口中也传出了几声长短不一的唿哨。岸上的军校与他们对答几声。
未几,从大船中放下了一只尖头扁舟,两名军校划桨,快速向岸边驶来。另有一名军校稳稳挺立于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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