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英勇神武!……”
这当儿莲叶拿来了食盒,飞卫接过,向君怜告了罪开吃。一面吃,一面又眉飞色舞地夸赞着官家的英豪和王师的威猛。按理说,在皇后面前顾自吃饭,已经够不庄重了;边吃边说,不时还有饭粒汤汁掉到前襟上,就愈发显得无礼。可是飞卫说得兴起,浑然不觉。君怜也尽着他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她的脸上还显出了几分通常对待皇子皇女时才有的慈爱。
待飞卫稍停,君怜道:“……官家的神武,王师的威猛,自然是没的说的。飞卫,你是极会打仗的人,又极了解官家的用兵之术,我要请教你一件事,你可否为我解答一下?”
飞卫一大口汤差点呛出来,忙拿袖子擦擦嘴,不好意思道:“圣人有何见教,尽管吩咐就是。臣驽钝顽劣,可当不起圣人的话……”
君怜笑了一下:“听说寿春是官家亲自盯着打的,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拿下来。你跟我说说,寿春为何如此难攻呢?”“这个嘛……,”飞卫挠挠头,“圣人也不必过于担心。依臣看,本来寿春都快打下来了,只不过近日下了些雨,将大军营寨给淹了,是以耽搁了……”
“大军的营寨淹了?!”君怜不由惊愕道。“呃……”飞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笑道,“淹了一些,正排水呢……”
君怜追问道:“淹了一些是什么意思?水有多深?淹了多少营帐?人马死伤如何?军械粮草遗失了多少?……目下正是河水上涨的季节,水都是从河里往岸上来,岸上若要排水,又是往哪里排呢?……”飞卫陪笑道:“圣人,臣也是听他们回来的人随口说了一两句,没太听真……”
君怜道:“是谁回来报信的?你叫他来见我。”“……圣人,报信的人已经返回了。”
君怜看着他,恳切道:“飞卫,我这么信任你,你要对我说实话。”
“臣……臣说的就是实话啊……”飞卫红了脸,避开她的目光,嗫嚅道,“圣人问的这些问题,臣并没有问过来人,如何回答得上来?再说了,官家打仗百战百胜,圣人何须如此担忧?便是营帐被淹、粮草被泡这种事,以往也遇到过多次,哪次不是一咬牙就挺过来了?……”
君怜观察着他的神情,明白他有话憋在心里不肯说。他是官家的心腹,像营寨被淹这种事,他一定会问个底儿掉才能放心;何况他目下又管着军械,攻战器具的损失,他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不肯说,就说明不是好消息。要刻意隐瞒的,都不是好消息。
飞卫是个直肠子,想说却不能说或者将黑反说成白这类事情,他是承受不住的,他的内心会十分纠结,再逼他,说不定就给逼哭了,那倒还不好收场了。
君怜叹了口气,怜悯道:“好了好了,不必说了,是我不该问,真是难为你了。”飞卫垂目道:“圣人,臣不是那个意思……”君怜心情复杂地一笑。
飞卫告辞的时候,君怜命廷献:“去叫一乘白藤肩舆来,将季少监直接送出宫门换车。”
御道上,夜色更浓了。
远远能看到附近各处殿阁外悬挂的羊角宫灯,那是一些零散的光点。为了切实节流支援前线,皇后命在战时厉行节俭,整个宫禁夜里所张点的灯烛比以前减少了一半。
飞卫坐在四人抬的白藤肩舆上沉默着,忽然抬起手来,恼火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他懊悔自己今日的多言。采儿告诉过她,圣人思虑重,有些话要掂量着回,不要说得那么直白。适才,他显然说漏了嘴。
事实上,因大军营寨被淹,军械毁损严重,皇帝在驰召向训之后,又追发了一道旨意给他,特谕军械补充事宜。传令军校给他们详细描述的寿春城下泽国惨状,一度令他们这种沙场宿将也心惊肉跳。幸亏自己及时打住了没说,这事倘若搁在圣人心里,可不知会该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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