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中。广德殿。清晨。
刑部侍郎边光范出班跪拜于地,领取皇帝的旨意。
“汝州晋京来告状的那个马遇,昨日朕已经在内苑将案子问明白了。他爹马温和他兄弟马福超,就是被当地镇将史彦铎冤死在狱中的!你们查来查去,居然辨不清真相!狱司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边光范惶恐叩首道:“陛下,是臣失职了!臣回去就立刻彻查此事的按鞠过程!”
皇帝冷笑一声:“朕岂是要你查一事一例?朕知道,你们一直在抱怨,没有一部统一的刑法,很多事情不好办。哼,年初朕下旨对那些勾结权势、诬陷讹诈的讼棍进行严查,收效不大,也被你们着落在法无定律的缘故上。……好,朕今日就从卿等所请,即刻开始勘定我大周的刑律。-王朴!”
“臣在!”
“即日起,你就与刑部边侍郎他们一起着手此事!你主理,边侍郎等襄助。”
“臣遵旨!”“臣遵旨!”
两人起身退回原位。边光范满头冷汗地偷偷瞥了王朴一眼。王朴原本在刑部做他的手下,后来被提拔到官家身边常备顾问,还取代了他开封府知事的位置。如今,王朴又被钦定主理刑法的制定,自己反而成了他在此事上的助手。看来,官家对于王朴的重用真是没有限制的。自己这个位置还能不能保住,也要两说着了。
“三司使景范在哪里?”
“回陛下,景范受了些风邪,连日卧床,已经提前告过假了。”
“哦,对。”皇帝不易为人察觉地叹了口气,“那么,诸卿还有什么要奏报的么?”
“陛下,臣礼部侍郎窦仪有奏。”窦仪出班跪奏道。
“窦侍郎,何事?”
“臣奏请废掉目下科举考试中的童子、明经两科及条贯考试次第诸事,奏表在这里。”窦仪说着,双手捧出奏表。王景通忙上前接过奏表,转呈御前。
“好,奏表留下,朕少时再看。”皇帝颔首。科举选士关乎大周文官人才的选拔和储备,其制度在先帝朝时依赵上交建言改革过,后来赵上交得罪王峻,被王峻翻出贪墨案子遭到贬谪,之后,礼部那边就没再呈交此类奏表了。
滋德殿。偏殿。日间。
君贵在御案前批阅奏表。远山、秋池默默陪坐在殿侧椅上,如同未进封前一样,手里做些家常针黹活计。王景通也如常侍立一侧。刘奉武入内,轻手轻脚走近官家身边,犹豫不语。
“怎么了?”片刻,君贵看他一眼。刘奉武忙礼道:“陛下,景福殿遣人来问候……”君贵略一沉吟:“宣吧。”
未几桐华入内,拜礼如仪。见官家神情自若,桐华便乖巧道:“陛下,我们娘子遣臣妾来向陛下叩头。娘子已经亲手缝制好了新的鞠球,请问陛下可愿午后一起到后苑去蹴鞠?娘子说,上次与官家踢了个五比四,她心里不服,今日想再试试自己的技艺,请陛下品评品评,是否有了长进?”
听闻菁娘邀蹴鞠,君贵来了兴趣。某次闲叙中,他得知菁娘会蹴鞠,顿时心痒脚痒,拉着菁娘到后苑去,叫上几个宫官内侍一起耍了一场。当然,若论过瘾,肯定是与近卫如林远等一起蹴鞠更过瘾,冲突激烈,很考校体能和功夫。不过菁娘是女子,原本风格就绵软得多,也不可能与近卫们混到一起玩耍,故此只能拉宫官内侍作陪。好在绵软风格也有其好处,更考校人的技巧。君贵长久地闷在宫中处理各种繁杂的军政事务,浑身筋骨早就腻得不耐烦,便是加长晨练时间也不能尽兴。菁娘是个娇俏活泼的玩伴,蹴鞠时常常异想天开,胡踢乱踹,各种趣味,岂是林远、邓锦等大男人所能匹敌的?因此,每过几日,君贵便惦记着与菁娘下场玩耍一番,以为深宫颐养身心之娱乐。
君贵看了看自己御案上奏表堆积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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