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平息着心头积郁的委屈与恼怒,和缓了辞色。
“臣听说……王朴家的侄女……有些任性骄纵……”廷献见她气平,又小声提醒道。
“你上哪儿听说的这种话?”君怜瞥他一眼。
“呃……中官之间,偶尔也传些道听途说的闲话……”廷献垂目道。
“廷献,你听着,”君怜正色道,“恩宠王朴家,是官家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不管好不好,他家的侄女,我们是要定了。是以,我让你去查,不是让你查出她有什么不好,就可以不让她入宫。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臣……明白。”
“我只要如实地了解她的状况,好的,不那么好的,都要,不可隐瞒。”
“臣明白。”
“不要捣鬼。”
廷献默然,额角有了一点微汗。“……臣不敢。”
“不敢就好。”
“那……臣告退。”廷献揖道。
君怜不答,凝视着他,半晌,叹了口气,声音忽然变得柔缓:“廷献,你是为了我,我心里都知道。”
廷献不语,一阵突如其来的难过让他的眼睛红了。
君怜轻轻道:“你去吧。”
东京城内。得胜桥侧。日间。
美禄正店是得胜桥附近最大的一间酒肆。其彩楼欢门上装饰着红蓝布匹,高高挑起的幌子上,绣着两个大字:“雅酒”。
此时,美禄正店的二楼单间雅座内,正有一个人坐在临窗的座位上,凭栏望着跨桥对面一个小巷口的方向。他身后侍立着的两个人,也无声望向同样的方向。店小二推开门进来,招呼一声“客官,罗汉汤来了恁哪”,将一窠子汤水送在饭桌上,然后向三个人的背影看一眼,摆出副见惯了怪客的模样扁扁嘴,又快速离开。
得胜桥上,人来人往。美禄楼下,车水马龙。
未几,雅间的门轻轻推开,两个人快速走入,又立即关上门。临窗的三人回过头来。这时看清坐着的那人一身淡雅的文士襕衫,戴着精致的黑色短翅幞头,二十六七岁年纪,神情平淡镇定,原来是陈廷献。在他身旁侍立的二人,自然便是他从宫中带出的黄门内品了。
进来的两人走至廷献跟前施礼。其中一人指着另一人向廷献道:“陈大官人,这便是小人的同乡徐二了。他有个妹子在王宅娘子跟前伺候,后来荐得他也到王宅里头做活计。王宅里大小事,大官人尽管问他,他都清楚得很。”廷献点头微笑,沉声道:“好,有劳你了,罗五哥。”
他身侧的一个内品便向那徐二道:“我们陈大官人因要与你家主人和娘子牵线做个好事,故此问你些相干的话,你不必顾虑,知道什么,尽管如实说与陈大官人知道,亏待不了你。”说着,他拿眼睛看向廷献。廷献点点头。内品便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碎银子,交到罗五手中:“罗五哥,且出去吃钟酒。”
罗五惊喜地接过碎银,千恩万谢离开。内品又向怀中一摸,这回却摸出个一两的银锞子,端端放到了徐二的面前:“徐二哥,这是给你的。”
徐二瞠目结舌,片刻,方胆战心惊道:“陈……陈大官人,恁到底……到底想知道什么呀?”
廷献向两名内品使个眼色,两人会意,躬身一礼,快步走出雅间,关上了房门。廷献这才向徐二和蔼地一笑:“不必害怕,我绝没有加害你家主人的心。这个银锞子,一来是要你开口,二来却是要你闭嘴。开口,是说凡我所问你的话,望你知无不言,言不无尽;闭嘴,是希望今日之事,无论是你到这里来见过我,还是你我之间的问答,都不要教你家任何别人知道。好不好?”
“陈……陈大官人,小人对我家主人忠心耿耿……”徐二迟疑道。
“我知道。焉知我对你家主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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