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下。日间。
李重进、张永德、史彦超、向训、郭从义等率兵西面攻城甚急。城内汉兵胸有成竹地守卫,有条不紊地还击,丝毫没有显露出疲弱之态。
与从高平战场上溃退的残兵败将相比,守护晋阳城的简直像是另外一支军队。毕竟,这是刘氏的河东旧窠,出了名的易守难攻,汉军上下都仿佛吃过了定心丸。
皇帝行帐外。
攻城杀伐之声远远传来,不时还间杂着火炮的爆炸声。火炮车是新从附近藩镇调来的,每面城墙都配备了两辆。晋阳城正承受着大周军队的四面攻击。
君贵站在原地,遥望远处巍峨的晋阳城墙。火炮在古城的城墙上不断啃噬,溅出一朵一朵黑烟,黑烟中又迸出金红的火花。但是即便火炮威力巨大,能被火炮啃下来的墙砖却很浅,坚韧的晋阳城墙就像里面长着牛皮筋似的,小小的外伤并不能撼动肌理的根本。
李重进匆匆赶回,到君贵跟前揖道:“陛下。”
“怎么样?南城门有松动了么?”君贵问道。
重进摇摇头:“很难。城壕太宽了,寻常的濠桥根本够不着岸。臣指挥他们想法子架浮桥,已经放了十几只竹筏子下去,还没来得及连起来。城上的弓箭太猛,稍不留神,筏子上的人就全被射翻了……”
“到现在为止一个人都没渡过去?”
“渡过去了一些,已经架起云梯爬城了。但是后面的军士跟不上,先过去的挡不住上面的弓箭和滚石,伤亡惨重,只能暂且退回羊马城外躲避,等待后援。”重进满脸烟火之色。
“那为何不多扎些竹筏、抓紧渡人过护城河?”君贵急道。
“扎了,原本扎了不少。城上射下来的是火箭,箭头裹上的麻布似乎还浸了猛火油,一沾着咱们的筏子,就轰地烧起来了……”
“如果游过去呢?”
“已经游过去少数人。不过咱们军中水性好的军士并不多,原本都是要靠抱着浮木之类的物事才能过去的。但这里的护城河又宽又深,城上火箭又射得猛,好些军士被逼得撒手离了浮木,心慌之下,来不及刨到对岸就沉底了……如今,护城河上已经漂满了咱们周军的尸首……”
君贵皱紧了眉头。军士的这种伤亡,是最没有意义的伤亡。
“知道了,你且喝点水再回去。让他们先别急着过壕沟了,火炮停止攻击城墙和城门,改向城里面打。把城里烧起来,看他刘崇慌不慌!”“是!”
李重进走后不久,向训、史彦超、张永德、刘词、韩通、药元福等,也陆续过来汇报战况。情况不容乐观。尤其是负责攻击北城的史彦超报告说,北面的周军士卒在登上云梯、快要接近城墙垛口的时候,遭到了一种钉板的袭击。这种钉板十分沉重,连在一个辘轳上,原本隐藏在垛口之内,待周军接近时,被汉军以机关弹出来悬在周军头顶,然后猛地放松绳索往下一拍。凡是被拍到的周军军士,无不立刻落梯坠亡。而钉板会被汉军迅速收回去,等待下一次使用。
北城的进攻速度是四城中最快的,北城军士既然遭遇到了钉板,可以想象其它方向也会有同样的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史彦超是一员悍将。当初,晋州在河东的围攻下危在旦夕,王峻却驻兵陕州迟迟不救,是史彦超等率领城中军民死扛了三个月,才终于换来最佳战机,一举向汉军反扑成功。高平之战中,他又与向训率领中路军迎击河东陈博部,战后因功授镇国节度使。
君贵对史彦超的勇猛一向欣赏,现在听闻他的部从无法克服钉板的攻击,心里难免感到沮丧:局面陷入胶着,自己在旦夕之间攻取晋阳的想法,看来注定是无法实现了。
不过,也并不是只有坏消息。
早几日,刘氏治下的石州、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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