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出征去,好么?”
“啊?!”
“啊什么?”
“难道……夫人不要臣在身边事奉了么?”
君怜静静地看着他:“你人大心大,不安于我的身侧,我有什么法子?”
廷献的额角渗出冷汗来。他自知一紧张就会如此,冷汗完全无法自控。他诚惶诚恐地在君怜面前跪了下来:“夫人……夫人何出此言?臣绝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群只似无。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有着这样雄心壮志的人,难道心底所企望的,不正是‘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么?”
“夫人,臣不过……一介家奴,岂敢有那样的奢望?”
君怜摇了摇头:“何必妄自菲薄?你心有长虹,我素来知道。以内臣担任外职而有所建树,历朝也有过先例。我已替你求得官家恩准,你现下就去到官家身边,准备明日阜随出征吧。”
“夫人……”
“不必多言了。我已将你交与了官家,你的前程,尽在官家掌握之中。……机缘不再,望你好自为之。”
廷献仿佛被人当头棒击,只一怔忡,便猛然落下泪来:“夫人……夫人为何如此绝情?”
君怜保持着平静:“……此话怎讲?”
廷献仰首道:“臣对夫人,素来赤胆忠心。臣……臣就算是动过别的心思,可是臣什么都没说过,臣更没敢做什么……夫人如此处置臣,臣……臣便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君怜勉力抑制着心里的难过,仍旧平静地看着他:“你动过什么心思,你想说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不问。……廷献,你来到我的身边,也快十五年了吧?既然今日你要离开我了,你可不可以回答我的两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
“你究竟从哪里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廷献的心中裂开一道霹雳。他立即低下头去。
“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是,如果你选择回答,就看着我的眼睛再说话。”
“夫人,臣……臣不是胆敢隐瞒……”廷献痛苦地挣扎道。
君怜叹了一口气:“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如果你愿意跟我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不肯说,我不会逼你,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廷献走投无路,不由泪流满面:“夫人,臣的家世……其实很简单,非常简单……”
“嗯,我在听……”
“前前朝天福年间,杨光远据青州叛乱。臣的父亲,就是杨光远的都押衙,是他的肱股心腹;臣的兄长,是他的衙内指挥使……”
君怜愣住了。后晋少帝石重贵时期,富甲天下的寿王杨光远据青州叛乱,是当时国中的一件大事。
如果当年杨光远造反成功当了皇帝,廷献的父亲就会是建鼎功臣,地位堪比当年的郭枢密;而廷献,就会是开国元勋之子,地位直追当年的郭大公子……
当时受命挂帅平定杨光远的,是后来君怜的第一任翁爹、兖州节度使兼侍卫都虞候李守贞;而青州讨逆军的副帅,正是君怜的父亲符彦卿。……廷献的家,说有一半是毁于君怜父亲之手,并不为过。
真是造化弄人。
君怜强忍住心头的震惊,颤声问道:“听说,当年……当年不是赦免了一批么……”
“是。杨光远的儿子们为了自保,率先投降,后来都赦了,还封了官。杨光远的部将们,被杨光远的儿子杀了几个向皇帝献首。家父警惕,躲过了他们的暗杀,后来平叛大军到来,才被夷族……”
“那么你……你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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