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说的?”也许是因为去意已定,朱雀破例搭了腔,“你们为国孕孙,那是正事。且孕你们的去,不必管我,也不必再来找我说话了。”
“朱雀……”君怜的眼中泛起了泪水,“我做错了什么,就如此不能得你原谅么?”
“你没做错什么。”朱雀停下手中的事,看君怜一眼,冷淡道,“你,你们,做的都是对的。本来就是我不对。”
“榷娘,我知道是我食言了,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怎样才能消气?你告诉我,我为你去做,这样可以吗?”君怜拂去滑落腮边的泪水,低婉道。
朱雀心中烦躁。
立身天地间,她从来都是一个多余的人。她恨自己枉然修道多年,却始终放不下“我执”,始终不能摆脱“有身”之困,不能超越“有待”的羁绊,进入“无待”的境界。
而见到君怜曲意俯就,朱雀就更烦躁。既烦躁,又不忍。
“我用不着你做什么,你也为我做不了什么。”朱雀愈发冷淡道,“今后,就更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了。”
君怜的泪水顺颊而下。朱雀的话深深地伤害了她。自小相伴十几年,多少大风大浪一起经历了,就算偶生龃龉,何至于绝情至此?
看到君怜的样子,朱雀的心顿时便软了。本来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受她羁绊的。
终究不能不食人间烟火,终究只是一个凡人。
“翚娘,我不是生你的气。”半晌,她和缓了语气,“我每年都要进山,你知道的。而且,我有我的正事要办,我要找人。”
君怜不语,伤心未平。
“好啦好啦,有你家君贵哄你还不够?非得让我也来哄你?”朱雀走过去推她一下,“我说话一向如此没遮没拦的,脾气上来了口不择言,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计较什么?”她又从壁龛处的藤盘中扽过一条巾帕:“给!这是你家廷献上次擦琴用的丝绢,洗过了。翚娘子别觉得委屈,我这张‘九烛’的颜面,比起翚娘子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呸!”君怜被她气笑了。“依我看,你的脸才该糊一锅粥呢。”
“嘁,现在笑了吧?有本事你刚才别哭啊。”朱雀揶揄道。
君怜复归默然,又笑不出来了。朱雀便也笑不出来了。
半晌,君怜低低问道:“……朱雀,这次出去,你打算去多久?”
“不知道。……我说过了,我还要找人。”
君怜长叹一口气:“……找一个找不到的人,想一件想不透的事,榷娘……何必自苦如此?江湖荒凉,她或许早已仙逝,或许还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活着。可是,就算她还活着,没有你的这么多年,她也过来了,你何不放下?世间万事,总有定数,无须强求。相信我,若真有缘,上苍早晚会赐予你们一个再次相见的机会的。”
“翚娘,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朱雀看着她,神情萧索,“我执难破,就不破也罢。我是一个冥顽不悟的愚人,翚娘,你不必再劝了。”
君怜无奈,缓缓点头:“……知道了。……那么,带上银子,带上五两,带上廷献。”
“五两我带上,廷献你就自己留着吧。”
“不行。廷献必须跟着你。”
“为什么?好让他又把我骗回来一次?”
“对。”
一言既毕,两个人都互相瞪着对方,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有着不可抗拒的意志。
这回,是朱雀首先扛不住投降--她的眼圈红了。她并不知道江湖上有何处可以让她容身,她也不知道自己离了所依附的人家,又有什么本事可以独自谋生。她只知道,她在这里已经呆不住了。可是君怜……君怜却还在千方百计想要她回来。
是夕,君怜将廷献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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