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斜飞,手中软鞭不住舞动伸缩,寒光闪闪,映日生辉。敌人身已侧转,双方去势一上一下,相隔不过三四尺。就这一霎眼的当儿,连念头都不容转,心神一分,微闻铮的一声,敌人长鞭忽又反手甩来,忙用铁杖去打时,猛觉左膀奇痛,好似被什东西夹紧。急怒惊慌中回头一看,原来敌人借着长鞭晃眼,分去他的心神,暗下dú手,将飞夺上面月牙双刀发了出来。范显骤不及防,左膀已被夹紧,奇痛yù裂,知中暗算,急怒攻心,把心一横,左膀用力一挺,右手连环杖便朝敌人打去。
贼头金三连这件兵器最是凶dú,月牙上面附有极强韧的绞簧,休说骨头,便是铁棒也被绞成两段,照例一发出来,将对方头或手脚斩断便即收回,没想到范显硬功精纯,筋骨如此坚强,刀虽斫在臂上,并未斩断,自己反被带了一同下落,正往回夺,不料范显身受重伤,情急拼命,这一杖竟用了九成多力。金贼本领虽高,气力不济,如非范显事出意外,身又同在空中,用不得力,知道敌人内家掌法厉害,那条膀臂又似不曾受伤,心中惊疑,慌不迭举鞭就打,无奈人已被范显带偏,往下落去,轻重不匀,双方用力都猛,这一下恰巧撞上,先震了一个手膀酸麻,虎口几乎崩裂,那鞭反激过来,也几乎被铁环绕住,暗道“不好”,二人已同落地上,手中飞夺上的月牙双刀还未收回,忽生dú计。脚刚沾地,右手假装回夺,忽然猛力朝前一送,紧跟着身子一侧,挥鞭就打。
这原是瞬息间事,双方恶斗,也没有多少时候。当范显回身纵起以前,净波早就看出敌人精气内敛,不是易与;范显大胜之后越发骄敌,又知强敌打了一阵,一时侥幸,无意中又打伤了一贼,越发趾高气扬,把敌人看轻。不是上来以少敌众,口说大话,内里存有戒心,照此心骄气浮,业已输了一着,何况本身功力还没有到最高境界。贼头金三连始终沉稳,未动声色,敌人深浅不知,就是行家也只看出一点表面,如何由相隔七八丈飞身纵起。对方如是无能之辈,不用此时发威,早已全数吓退,明知是个强敌,这等卖狠,有何用处?多耗气力,还使对方看轻,乘隙进攻,岂不冤枉?心方一动。江母陈英也看出敌人以静制动,双方还未动手,胜负之机已分。因净波非要范显吃点小亏,或是不敌,杀了他的骄气才肯出手,方想开口,忽听净波低声急呼:“伯母稍停,我救他去!”身随人起,一条白影已由半山崖上飞出,箭一般朝前纵去。
原来净波虽见贼头金三连稳如泰山,料定是个劲敌,因其始终从容,没有出手,范显来势又急,误以为双方见面还要说上几句,不会发动这快,又因范显骄得厉害,不愿出手,没想到对方会行此险招,竟乘范显尚未纵落之时,就空中迎上前去。二女出场,力敌六贼,师徒关心,未免分神。正想少时如何出手,猛一眼瞥见贼头金三连两膀微微颤动,两腿踏地,身子微微往下一低,也就矮了两三寸。相隔这远,如换常人,决看不出是要动手,净波何等高明,一见便知不妙,敌人分明另有杀手,那两件兵器又极奇怪,既敢凌空迎敌,决非寻常,就这样,仍以为敌人也许学成飞鹰爪之类旁门中的内家掌法,还没想到手中兵器可以随便飞出取人首级,断定范显凶多吉少,他已打了一阵,贼头必在一旁看清他的弱点,这一出手,定必十分厉害,好歹总是自己一面的人,危急之际,不应再记他的小节,如等败后出手,决来不及。心念微动,匆匆说了两句,飞身纵出。
这时敌人刚在发难,本来也可赶上,偏生崖洞前面松藤大密,方才还有一贼看出不妙,又愤贼头借刀杀人,已先溜走,一时疏忽,没有在意,不知逃远也未,万一伏在旁边偷看,踪迹岂不泄漏?临时稍微呆了一呆,贼头已先纵起。前后相差虽只晃眼之间,范显一条膀臂已经就此断送,如非净波应变机警,身轻如燕,跟踪赶到,恐连xìng命也未必能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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