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从马上摔下,竟一路从官道滚到田中,惊起田上啄食的鸟儿。
「啊!有蛇!滚开!!!滚开滚开!!!」那人鸡猫子喊叫也似,却爬不起来,只见草不停地晃动着。好不容易,那人终於站起身,爬上田埂,正要回到官道上,却不知踩到什麽,脚一滑,又直溜下去。
女皇直直地看着,终於看到那人探出头来,却是满脸泥水,忍俊不禁,竟噗哧一声大笑出来。所有人其实都想笑,一见女皇展颜,也都凑趣跟着大笑起来,女皇笑得直不起腰,连声说:「还不快把他拉起来丶带他过来。」
此言一出,几个神策军士三两下就把那人拉起来,架到女皇跟前。女皇好不容易收了笑,要是按着往常的性子,应该端起脸才是,但是一看见那人幞头上滴着泥水,被军士们反剪双手,垂头丧气地跪着,就觉得有些可怜又可笑,便温柔地问:「你是文官?叫什麽名字?」
「启禀陛下,微臣是弘晖甲子科进士,新补左神策军骑曹参军,清河崔湘河。」崔湘河叩首,本来第一次面对女皇应该是战战兢兢的,但是他出了这麽大的丑,现在只觉得非常懊恼羞愧,完全没想到应该害怕紧张:「首次从驾东巡,便惊扰圣驾,微臣罪该万死。」
「清河崔家郎啊?果然是名门风范。」女皇对五姓子弟本就很有好感,此时见他还能一字一句地应对,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唯唯诺诺丶结结巴巴,又更有好感:「从驾怎麽也不挑性子温吞的马?要伤着旁人怎麽办呢?」
崔湘河兀自叩头,像在家里对着父母那样絮叨:「回禀陛下,微臣这匹马前些日子借朋友骑至关东,本想着应该是见了世面会好些,又想首次从驾,不好带家里骑惯的老马,杂在队伍中,显得不体面。只是没想到这马怕田鼠的性子还是没变,适才一只田鼠窜出,这马就吓坏了……总是微臣□□无方丶做事轻率,请陛下治罪。」
女皇一边听,一边以袖掩口微笑,心想此人可以将好马借给朋友,也是个轻财仗义的好孩子,便一挥手说:「本来是该治你罪,不过看你摔成这样,也是吃了教训,就不罚了,你去吧!」
「咦?不罚吗?」崔湘河错愕,一时忘了不该抬头的规矩,竟抬起头看向女皇:「但是微臣惊扰圣驾了呀!」
女皇微微睁大眼,眼中带着笑意,很少有人会用这样的口气与她说话,像是很亲近的子侄。她一扬眉,想吓吓他:「先记在你头上,等你下次再错,两罪并罚。」
「不好吧!」崔湘河吓了一跳,挤出非常不自然的笑:「陛下,我们打个商量,先罚这次,等到下次呢……就罚轻一点丶或者不要罚,这样好不好?」
「还敢有下次?」女皇故意板着脸。
崔湘河呆了一下,竟然是露出很不好意思的表情:「微臣从来不想有下次,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只要向阿娘保证没有下次,就一定还有下次……」
女皇向他一笑。
这是崔湘河仕途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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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时的太极宫中,却无暇去管女皇上皇那边发生的事,就在太子丶现在的永贞皇帝送母亲与祖父车驾至灞上,一等车驾消失在眼线中,便转身急驰。入春明门,永贞皇帝与一众随从王公大臣,奔上马道,从夹城回到玄武门丶穿过後宫回到两仪殿。
今日,两位王待诏都是春风满面,因为他们两人升官的文书已经通过吏部的关卡,只等干出几件大事站稳脚步,就可以公开宣布了。在内定的命令中,王丕升为门下省左散骑常侍丶而王叔闻则是起居舍人兼翰林学士。这两个职位非比寻常,门下省的主官侍中以下有两个体系,一是职掌行政驳议丶一是职掌谏诤皇帝,而谏官体系的负责人就是左散骑常侍,位在正三品上,简称左常侍。
而起居舍人虽然只是从六品上,却也属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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