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夫人,说是我们娘子的从祖姑,要见娘子。」
「娘子正在休息,请她明日再来。」李千里压低声音说,而春娘却有些嗫嚅,他问:「怎么了?」
春娘抖了一下,似乎被吓坏了似的:「那位夫人带着刀,说娘子若不相见,便死在我们门前。」
「嗯?什么?」虞璇玑被吵醒了,春娘又覆述了一次,她问了那夫人的名姓,春娘说了,虞璇玑便起身:「那我还是去看看吧!」
「我与你同去。」李千里说,一边要去提剑。
「不用了,应该只是她怕我不见而已,这人我知道,是虞家出了名的一位孤高才女,身子却弱,杀不了我的。」虞璇玑一笑,把他按回原座,见他表情僵硬,便说:「这点家族里的往来,我能应付的。」
说完,她便随春娘到前堂去,从窗外相了一眼,定一定心,走进去:「十一姑,好久不见了。」
虞十一娘转过身,与虞璇玑一打照面,两人都是心中一惊。虞璇玑惊的是她虽衣衫高雅讲究,发量却有些稀疏,硬是用假髻扎了髻,容貌衰老枯瘦得像个六十老妇,事实上这十一姑顶多五十。印象中,她的夫家家底殷实,是南陵第一名门何氏中的嫡系。
而虞十一娘惊的是当年与自己齐名、却身世坎坷的族侄,竟有几分像故去多年的族嫂宗蕙兰。即便只是半旧衣裙,却双颊微圆、体态丰盈,虞十一娘心中悲伤,身在士族,眼见过数以千百计的士族妇人,她知道女人出嫁后的幸福与否,从体态与眸中神色就看得出来。
两人见礼,虞十一娘坐在上首:「岫嵬,你像极了你母亲。」
「此番回族,许多人都这么说,真的很像吗?」虞璇玑说。
虞十一娘点了点头,随即转开了话题:「虽是姑侄,但是久疏问候,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来求你,只是我夫死兄亡,不得不以这等泼妇行径来逼你见面,还请原谅。」
虞璇玑便知道对方有事相托,只得说:「同是一家人,姑母遇何难事?若有我能帮忙的,自当效劳。」
虞十一娘娓娓道来,原来是她出嫁多年无子,大伯与婆母可怜她,便将大伯的第三子交给她,没想到这孩子养了半年多便夭折,随后又将大伯的第四子也给她照顾。隔年,她的丈夫与小妾也生了一子,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在她大伯、婆母与丈夫相继去世后,大嫂却要求虞十一娘归还将已成年的儿子,虞十一娘不愿,希望自己亲养的孩子能为她养老送终,然而族老却裁定虞十一娘当由庶子奉养,而那养子则回归本家。虞十一娘不肯,便对簿公堂,直打到宣帅跟前,还是被驳回、维持原议……
虞十一娘越说越难过,想起十七年来与儿子的点点滴滴,不禁悲从中来,掩面号泣。虞璇玑听着觉得心中惨然,在家族中,这位十一姑母听说少时便文采斐然,又嫁与当地的名门,临老却无子送终,实在悲惨。
虞十一娘一擦泪,强忍着悲痛说:「论法,我并不是要四郎与七郎争家产,那七郎是亡夫之子,自当继承亡夫家产无疑。但是我也自有陪嫁,横竖四郎在他本家继承无份,那我将我的陪嫁传与他,让他做我的养子、为我送终,又碍着谁了?论理,四郎是大伯亲口托付,而亡夫也应允的,是承父命来做我的儿子,并不是我强夺人子。论情,自他三朝洗儿,就是我提携褓抱长大,为了亲自养他,我甚至愿意服用下乳药、不愿假手乳母,他自懂事就只知道我是他的母亲,母子之情,又怎么能断呢?如今在宣帅那里被驳回了,要推翻原判,只能上京,但是我朝中无人,只能求助于你了。」
「姑母可有状文?」虞璇玑问,虞十一娘自然是带着的,而且是带了一大包,里面有数次告官的状词、证据与判文,虞璇玑说:「姑母,能不能容我先看过之后再与您说?」
虞十一娘没有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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