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没见过好斗的女人。」
「你见过?」
「当然,御史台也没少跟宫女斗,尚宫们也不知是怎么教的,比市井泼妇更凶,宫女们之间勾心斗角的事也多少听说过。外朝再怎么斗,最多不过就是流放,但是宫里的冤魂只怕比神策军还多,主父为了立威信、定法度,听说规定宫女处决必须由他亲自监刑,可见宫里的女人有多厉害……」李千里又一笑,露出那种森冷的表情:「厉害到不亲眼确认她们死去,不能算完。」
虞璇玑想起崔宫正,她闭上眼睛,崔宫正与她说起往事时的表情浮上心头,睁开眼睛,见李千里有些奇怪地看她,她说:「哦……」
「怎么了?」
虞璇玑摇头,一扁嘴:「我觉得你说得不对,但是我没见过宫人的实际情形,所以我不能判断我们之间的对错。」
「是不能判断?还是无法判断?」
「我想目前是『不能』。」
「璇玑。」李千里微眯眼睛,这些日子与她朝夕相处,慢慢褪去新婚令人目眩神迷的甜蜜,添了真实生活的磨合与了解,他眼中的虞璇玑也有一点改变。于是,那恶心至极的『爱妻』只会出现在家居的场合,一谈到公事,就自动地变成『璇玑』,他摸着下巴说:「我好像明白你与我、与保泰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了。」
「因为我是女人?」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郭供奉就跟你不一样。」
「我羡慕她处事果断、手腕老辣。」
「我也处事果断,你怎么不羡慕我?」李千里突然笑了起来。
虞璇玑揉了揉鼻子,眼下笑出弯弯的笑窝:「我对郭姊姊是羡慕,对你,是嫉妒。」
「妒我什么?」
「不知道,有时候就是觉得嫉妒……也会想,如果有一天我也入阁拜相,不知是何等滋味?」虞璇玑摇头,突然搔了搔头,嘿嘿一笑:「要不,你先把紫袍借我穿穿看?」
「那不成了小儿郎穿长袍?」李千里忍着笑意问。
「你管我?」虞璇玑哼了一声说,李千里笑而不答,却听她说:「话又说回来,今天这道即位诏书,不知道陛下看了会怎么想?里头光是停止无事纳贡一项,就确实是将矛头指向开此先例的陛下……我记得在魏博时,就听说许多藩镇都透过纳贡跟陛下暗中谈条件。从朝廷的角度,确实是应该禁止藩镇越过朝廷跟皇室献媚,但是从皇室看来,这是从藩镇那边回本的方式之一,缺了这项收入,要怎么补上?新皇真的会勒紧裤带过日子吗?」
「禁止纳贡……这是禁止藩镇继续贿赂皇室?还是指他们给得不够?我看还在两可之间。重点是,藩镇的钱有一大半是用在养神策军,新君这是跟神策军公然对着干了,我不能说他做得高明,但是至少是有人主气魄,这跟太子、主父从前的作法完全两样,肯定不是太子自己的意思。」李千里难得对太子的政见露出一丝赞赏。
「是太子身边的那些东宫师保吗?」
「怎么可能?都是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老学究,他们才提不出这种建议,也没有那种胆量直指陛下之过。」李千里掀开车帘,望向远方:「我猜是那个王待诏或者柳刘他们,因为从来没碰触朝廷核心,才有这等锐气,想趁机一靖妖氛,进则振衰起弊、退也青史留名。另外,他们恐怕也是在向天下百姓树个草人,想倚赖民气除掉其他人,国家大义、个人私意两不误,我猜,他们是这个心思。」
「这么说,太老师他们就危险了?」
「险地则安。」李千里淡淡地说,并不把整个韦党最核心的秘密告诉她。突然,听得外面马蹄声响,有人喊了一声『郎君』,他问:「如何?」
是燕寒云的声音,似乎很受不了地说:「巴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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