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诨的无聊男子纷纷起哄,各种黄腔都砸了过来,此时,只见人群中闪出几个人来。
「璇玑、寄兰,在这里!」柳飞卿向她们招手,她们便跑了过去,柳飞卿一脸惋惜地看着虞璇玑「璇玑……在这里。」
只见十丈长的榜单到倒数几行处写着「……以上共八百五十四人,出身良家皆十道州郡贤良方正之士……」
众人都沉默了,整个天门街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虞璇玑身上,她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她往那第三行前要找自己的名字,跟在柳飞卿旁边的崔相河却拉住她手臂,低声说「姊姊,在这里……」
柳飞卿把她往倒数第二行处送,只见得那碗口大的几行字写着「未符资格者凡三百七十七人,不录。又查越州余姚人氏虞璇玑,三十岁,有才无行,此科黜落不允入考。弘晖六十年恩科主试银青光禄大夫御史大夫加同中书门下三品上柱国陇西郡开国侯李。」
虞璇玑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像炸开了似的,“黜落”二字被放大在眼前,像一块照头拍下的砖,直砸得她头昏眼花,她身子一晃,李寄兰与崔柳二人马上搀住「璇玑……」
「寄兰……小八……柳兄……」
虞璇玑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在他们关心的眼光后面,是更多恶毒的目光,她看见李寄兰几欲夺眶的眼泪、看见崔相河为她不甘的眼神、也看见柳飞卿眼中深深的惋惜……
她闭了闭眼睛,不看那些讥销的脸,难道做官终究是一场大梦?可是她曾经触碰过这么梦……她苦笑起来,张开眼睛,崔柳李三人依然在她身边,西京中至少还有三个人关心她,也就够了……她站直身子,本想离去,却又回头再把那张榜文看清楚。
虞璇玑目光一跳,只见在榜文工整的楷书下,有一行较小的飞白书,龙飞凤舞地加在她的名字后面,她定睛去看,轻念出声「燕雀北来几度春,杂鱼岂可入龙门,来科若乘鲲鹏翼,遥寄金阶第九重……陇西李千里……」
「璇玑……张榜的人说,这是御史大夫亲书的……」柳飞卿说。
虞璇玑望着那行笔锋刚硬冷酷的字,她略显哀戚的表情慢慢转成嗤笑,而后大笑出声「我就是个有才无行的人,黜落也不算什么,只是黜落了还写了首破诗讽我!不愧是传说中的黑心御史大夫……不过,蒙御史台主敬我一诗,不回失礼!」
众人抽了口气,虞璇玑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左右一看,见张榜的礼部小吏那里有笔墨,便拿了来,沾饱了墨写上一首不算工整的五言诗,柳飞卿顺着她的笔迹一一念来「关内石尤风………助我破龙门……大展……图南翼……登天九万重。」
李崔二人与在场士人都吃了一吓,关内暗指李千里的郡望陇西,石尤风是传说中妒妇化的阻船风,这首诗虽不工整,也未免太过狂傲,直指御史大夫嫉贤妒能将她黜落,却使她得以看破科举,又自诩为《逍遥游》中的大鹏鸟,要登天九万重!
虞璇玑盛怒之下,也不及细敲韵脚,写完将笔往下一投,怒视众人一眼,扬起下巴,嗤笑「瞧你们!都他妈鸟养的!」
众人挨她一骂,都傻在当场,等回过神来,虞璇玑与她的友人早已离去,只留榜文上那一行杀气凛然的飞白书下,一行怒气腾腾的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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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璇玑与御史大夫隔空交火的事,下午就传遍北城、再过个两天,城南与宫中也都知道了个遍。原因无他,当日是十月三十的旬假,高达八成以上的文官都待在家里,梁国名门大族林立,一人当官、亲近些的族人都来依附,来京赴考的士子更是大多寄住在亲戚家中,于是来看榜的人从在场众人口中听说此事,又回家告诉家人,于是隔日官人们入朝视事时就都传开了。
「仆射相公听说了吗?御史大夫写诗讽考生的事?」中书令特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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