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如月摩尼珠。
梵志欣然接受,童子即刻辞别。自此,那和尚出入十八层地狱,不觉半年有余,半年来:披星戴月,忙忙碌碌,苦海之中寻良知,大浪之中淘真金。人生三千烦恼丝,哪如梵志度鬼难。
一日,张案长c王狱丞c李副使抱着判词请他过目,他合卷叹道“度化之难,难于救火!”原来数月间,他竟未能度得一鬼,众问详情,他道“我见一鬼钉在刀尖,它因佛口蛇心c巧语花言堕此间,我听它诵经至诚,便放它脱身,它跪地谢恩,待起身,告我此间甲乙丙丁常污佛法,断不可恕,说话间,它长舌复生,又被刀尖窜起。我见众鬼死于兽蹄之下,因谋财害命c宰畜屠生而获罪,我送每人一羊,牵至谷口便可脱难,暗中命损一只,结果无一鬼至,皆因争羊斗杀途中。我见油锅中藏头缩颈苦伶仃,命骂天骂地骂官一声便可跳离,那鬼死活不敢。又见众鬼站在金山银坡之上,以吃金蛋银丸度日,声声忏悔不该贪,我放众离去,只设一道土坎,却无一人脱困,皆身扛金银难逾越。”众案长听闻,笑道“大人错矣!”梵志问错在何处,张案长道“它口善,能念经,能叩佛,便可放去超生,管它心肠怎样,本性又如何?”梵志怒道“如此渎职,岂不是祸害阳世!”众慌忙跪下,道“大人恕罪!容小人陈情。”梵志道“讲来。”王狱丞道“大人不知,自古只有阳世祸害阴司,却少有阴司祸乱阳世。阳世里若是太平盛世,明君执政,阴司里自然恶鬼稀少,阳世里若是混乱不堪,昏君乱世,地狱里便人满为患,度之不尽。”见梵志狐疑,王狱丞捧来案薄,道“隋炀帝时,犯奸作科者达百万之众,而贞观四年,大唐人口五百万户,大恶罪囚仅二十九人,这些年堕入地狱者多来自西牛贺州,阴司众鬼以托生中华福地为荣,故点化之事,非我等法吏所能左右。”
梵志闻言,对众躬身行礼,道“小僧冤屈了各位,勿怪勿怪!”众慌忙还礼,梵志问“如此说来,我等都是无用之人?”李副使道“非也,大人不知,佛祖设,将阴司诸灵按生前造化,各进其道:行善的,超生富门,进忠的,超生贵道,行孝的,再生福道。我等依律裁判,以报应度世,是富是贱,全在笔下。”梵志喜道“快将那轮回的判词抱来。”遂翻开阅览,看得数卷,皆掷案,叫道“不公!不公!”指问判理,众道“贪官超生兽道,没错没错!”梵志道“错矣!此人贪银数百万两,一世为虫,化为蚍蜉,朝生夕死,又复为官,怎么公平?”张案长道“这里面有个人情,他贪银百万两,拿出数十万两给公差,这叫退赃,又拿数十万两给法吏,这叫伏罪,又拿数十万两给狱吏,这叫悔罪,又拿数十万两给主薄大人,这叫赎身,这百万两花花银子便是情面,上上下下都得了好处,何必计较他托生何物?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梵志闻此,不觉心头火起,咬牙大怒道“尔等询私枉法,看我改来。”遂提笔改判“凡贪墨者超生为”张案长c王狱丞c李副使齐摇头叹息,反问道“与贪官相差甚远,今作一类,是何道理?”梵志道“贪官在世,有三罪,一是不流血汗,白得银钱,二是处处奉迎,莺莺燕燕,三是高高在上,作威作福。托生为妓,便有三报,一是每文钱皆是血汗,做不得假,二是人前笑脸,千苦万苦也只能咽下,三是千骑万跨,受尽屈辱。正对应前世三罪。”众rén iàn面相觑,道“若要依大人所判,需报阎君,我们做不得主。”梵志道“原来你我俱是个摆设。”
正说间,有个鬼卒执个大红帖子叩见,梵志问何人相邀,鬼卒道“黑山将军请大人赴宴。”梵志道“黑山将军是何人?宴请何事?”众案长笑道“那将军是个成道的老妖,亦是个慷慨无比c义薄云天的豪杰,盘据黑山,自称将军,阴司诸官与他交情甚厚,常有往来,大人何必在此间愁闷,当去赴宴,正好识得几个英雄。幸哉!”
梵志道“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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