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雪,总也下在腊月里。可今年不知怎么的,分明才只冬月不到的时候,鹅毛大雪已是将一切裹得雪白。
南蓉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自从天华门回来,相思仙剑已是再容不得她御控,静静躺在木盒之中被妥善安置。以通明草入药的滴露早已用尽,百色囊也日日不离南烈枕边,然即便是尝尽了朔阳山的金灵果,奏完那一曲动人久别离,也终究圆不了谎言。
“若非此番曜鹤一行,怕是再不好同挂念之人再续姻缘。我是念着此琴珍贵,如何也不愿它断了琴弦。”南蓉同燕灵一道坐在院中说话。外头的暖阳正好,落在身上早已不那么寒了。
“那……你不用救你大哥了?”曜鹤的气候一直是偏暖的,这样的寒冬燕灵从未遇到过,裹了好些厚衣裳,可总也觉得不暖。
“我自有法子救他,不必在意。”南蓉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多少淡下些:“倒是有一事,却是当真要你相帮的。”
“但说无妨。”
南蓉顿了顿,道:“自你长途跋涉至这青潭镇,日日夜夜都和白隐在一起。那孩子是我表亲的妹妹,自小漠惯了的性子,可我瞧着却是与你十分投缘。”
“她年纪不大,不过对音律却似乎有些天赋。”燕灵笑道:“那日谈夫人弹琴,寻我去探讨指点,白隐好奇一道去了,倒也说得有模有样。”
“这便是我要托付你的事。”南蓉低声道:“她身世可怜,虽只还是个孩子,心智城府却少些天真。我总也想着不耽误她才好,瞧她似乎对斫琴奏琴颇有兴趣,不知燕姑娘你可愿将她带回去收她做个徒儿?”
燕灵多少惊讶南蓉的话,想了想道:“倒也并非不愿寻的借口,只是……这还需她愿意才好。”她道:“此去曜鹤万余里的路,坐船也当需十几日的远程。她年纪小身子弱,我是担心……”
“你放心,若回去曜鹤你当需托她的福呢。”南蓉道:“只我还活着,她自当有法子送你回去。”
将白隐托付给燕灵送去曜鹤安顿,是南蓉早就想好了的。白隐虽是心智成熟又值得信任,可再如何也不该被困在这青潭镇一生一世,外头的大好河山,才该是她的将来。
能得燕灵应允,南蓉自是欣慰,仿佛卸下了重担,一时疲惫非常。正打算回屋里小歇一个时辰,转而听见门外一阵响动,她跟着循声望去,却见秦望楼正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竟是解玉鸿。
“曦月!”此一见正是迎面,解玉鸿一见南蓉,脸上灿烂如暖阳般的笑容忙跑上前,眼里闪闪发亮。
“你……怎么来了?”南蓉多少吃惊,将解玉鸿一番打量,却见他身着寻常的素色衣裳,手边更是未配剑灵。
解玉鸿见她这样打量自己,也不隐瞒,只笑道:“不用看了,我已经不是天华门的人了。”
南蓉一惊:“为什么?”
解玉鸿瞧了眼身边的秦望楼,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脸皮厚些,讨杯茶喝了暖暖身子,慢慢说可好?”
南蓉自不会拒他,迎了他再回院中坐下,倒上了热茶:“既是辰星阁的本事,如何还要讨茶喝来暖身的?”
解玉鸿不紧不慢,握了杯盏浅饮一口方才道:“不是说了么,我已经不是天华的人了。”他轻轻一叹,苍白的气息满满:“当年我家人遭妖邪所害,我一心入天华为徒,只为惩恶扬善,为我家人报仇。可至如今,善恶之念在我心中早已同当初所想不同了。”
他望着南蓉柔声道:“我与你在五重门中相遇,虽只一面,却是再难忘记。我曾问自己,可是因对你有情方才有此念头,若当真如此,便是我心念不坚,有辱师门。可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却从未在你眼中见过恶和杀念。”
南蓉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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