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蓉对云莺所下的时限并非是玩笑,加之她身体不适,根本就没有打算再回罗镇去,只在清心坊外的河道边静静坐着,待天亮再去。
曜鹤夜里凉爽舒适,夜风拂过却不寒人,加之内伤痛去,南蓉难得轻松许多,又花了些许时候自己引灵疗伤,伤势终于是稳定不少。
“宗主,把这个披上吧。”一件披风轻轻落上南蓉肩头,伴月跟着于她身后现身,轻言道:“是清心坊的燕灵姑娘给的。”
南蓉跟着回头望去,却见一个窈窕女子正站在清心坊门前,见是她看过去,点头一笑。南蓉虽是不冷,却还是心中感激,如此温暖,怕是只有这他界别国不知她身份的人才会给的:“多谢燕姑娘。”
“姑娘客气了。”燕灵上前道:“姑娘自中土来,许是不适这曜鹤的气候,当心些总没错的。”
南蓉将她打量一番,却见是同云莺全然不同的气质。一个眼瞧着小家碧玉,话语却尖利刻薄。而燕灵却是温柔细致,温婉大方。明明同处清心坊,可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燕姑娘可知我来清心坊的目的?”南蓉问道。
“知道。”燕灵道:“姑娘方叫门时,我就在了。”她如何不知南蓉意思,也不待她问,只道:“姑娘若要抢夺天河琴,自不必先礼后兵,是我那师妹出言不逊,我替她向你赔礼。”
“她是你师妹……”南蓉低言喃呢一句,顿了顿才道:“你放心,我只要天河琴,至于她一心惦念的人,我不同她争。”
燕灵听她这话,脸上的笑容却是跟着淡了下来,摇头道:“不,她的惦念痴心,都不是真的。”
“无论是不是真的,”南蓉无心去理清这其中关系,只望着那河中明月倒影道:“他二人是否有所成,同我没有关系。”
“那秦公子难道不是姑娘的郎君?”燕灵不解道:“他这番痴心,如何却与姑娘……”
“我同他有缘无分,若非为天河琴,我不会来曜鹤,他也不会来。”南蓉说得冷静非常,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一般:“只天河琴到手,他自归门中,与我再不相往来。”
燕灵哪里会明白她与秦望楼之间的情愫纠葛,然南蓉此言一出,她也再不多话,只道:“我这多嘴一说,姑娘心中明了便罢。我师妹心中有结,抑郁成病,今天即便不是秦公子,换做旁人她一样会强行留在身边。姑娘该是聪明人,知道我此言究竟何意。只盼姑娘今日所为都是真心,切莫因天河琴而失了心中挚爱。”
南蓉一听这话,终是转头对上她的目光,却见她满目哀愁,让人不由心生怜惜:“天河琴曲起,有情人续情。只得琴却不闻琴音,人重逢却不续真情,要琴何意?相逢何意?有情人可成眷属,是这天下第一美事,切莫亲手葬送这难得有缘,待到时追悔莫及。”
她这番言语,多少动摇了南蓉心事,只站起身来蹙眉问道:“你不愿你师妹得此姻缘?”
“我说了,她并非真心。”燕灵说着,终是掩不住内心悲伤,落下眼泪:“我三郎命丧她手,她却全然不放心上,三郎枉死,若在天有灵,不知会有多痛?”
南蓉闻言却是忽地一笑,道:“你是要我为你报仇?”
燕灵却是摇头:“三郎已死,报仇何用。只是那秦公子一番深情,望姑娘体恤。我那师妹是不会真心待他的。”
“燕姑娘的意思,我记下了。”南蓉听罢,脸上却依旧淡着,扯了那披风递回她手中:“夜深露寒,燕姑娘早些休息吧。我有修为在身,怕不得寒的。”
她话中有话,燕灵如何能听不明白,只接下披风,顿了半晌才道:“既如此,姑娘保重些。”
南蓉目送燕灵步入清心坊中关了门,直到她去得远了,方才回头向一旁伴月道:“你莫要再生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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