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来,在那时候,她婉转娇呻,却没有半点儿不愿之意,他记得那时候,他已经疯狂了。
“简直像一匹野兽。”他对自己下个评语,然而面上却泛起满意的笑容。
世上的人们,有多少不是愿意化为这种野兽的?也因为这种兽xìng,人类建立了种种可以赞美的制度,创造了不朽的文明。
但另一方面,也制造黑暗,惨无人道的黑暗。
他这样地胡思乱想,并非白费工夫,因为他纵然要草草包裹伤处,也得等到稍为平静之后才有效用。
“血儿们流吧,反正他们不能追踪至此,流到没有了,我再不着痕迹地离开、我非得好好地和那些老魔们斗一下不可。”
他嘿嘿冷笑两声,坚忍地屹立不动。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流血过多,影响更大,但他又有什么法子呢?只好等到血流稍缓,才能裹扎起来啊。
大约过了一刻工夫,他微微感到晕眩,可是他也知道鲜血已经涔涔流出。
于是他咬牙脱掉已经破了三处的上衣,撕成几条布带,匆匆包扎起来。
只要支持到祝可卿那儿,再流血也不妨事了,他甚至开玩笑地想看自己可能已经没有血可流,这个想法相当残忍,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林子在夜风中太不能安静了,发出种种天籁。
他暗中运功行气,但觉真气虽然流转无碍,但四肢百骸有点儿发软。
盘算了一下,觉得不能直奔祝家,只好拣稍为偏西的方向,开始奔逃。
这种黑夜亡命的滋味,在他并非全无经验。
不过以往的那一次,他还是一个被娇纵得胆大妄为的小伙子,现在他不但长大了,而且也多了坚忍的担当能力。
尤其有一身艺业,他再不会想到鬼魅等无稽之物,却提心吊胆地和那些名震江湖的老魔头斗法。
他忽然强烈地想念起可怜的母亲,在他最艰危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她,那位肯毫不犹疑地付出一切,以求羽翼他的母亲。
分别了这些年,不知她的景况如何?也许像往昔般沉默地生活下去,但必定会苍老不堪,也许她已经……下面的他不敢推想下去,心中掠过不祥的yīn影。
当她把仅有的儿子也失去之后,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吗?修罗扇秦宣真曾经传命他赶赴江陵,与瘟太岁穆铭会合。
这刻,他想起这个命令,心中不禁怦然大动。
他可以乘机返家一行,探视母亲一下,把一切都弄个水落石出。
即使母亲已死也罢,他总得知道啊!
他谨慎地纵跃着,尽力避免留下任何形迹。
已经走得够远了,他折向东方,石陵镇就在那边,相距约有五里之遥。
这刻已是宵残时分,天上群星渐隐,天边虽然未曾露出曙光,但空气变得更清新,似是预示清晨即将来临。
他掠过一片莲池,穿过一座竹林,眼前却是座庵庙。
一切静寂如死,他知道这座庵庙乃是清规卓著的紫竹庵。
他懒得从上面纵越而过,因此他沿着一堵墙缓缓前走。
墙内忽然一声清磬之声,划破了残夜的死寂。
那声音生像是在他身侧发出,因此把他吓了一大跳,疾然一掠上墙,探头下望。
但见院子里花树处处,修篁在风中摇曳生姿,虽在夜间,仍然感觉出一片清幽恬静,然而院中一丝入影也没有,使得沈雁飞讶异四顾。
又是一声清磬,从院子里的屋中传出来,沈雁飞哑然失笑,飘身下地。
“啊呀,转眼天就亮了,尼姑们敢情已起来做功课,我得快一点才好。”他想,心中一急,撒腿疾走。
五里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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