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做了这么多,到底是因为你人好,还是因为你心里,终究还是有我一席之地。
而恰恰就是这么一句话,是权仲白所不愿回答的,他不知自己究竟在坚守什么,为什么不能直面自己的浮念绮思,他心里难道就真没有焦清蕙的位置。他所求的,只是为她将危险排除干净,同她的恩怨交割分明,而后再同她分道扬镳,去追逐自己散发扁舟、浪迹江湖的理想吗?他怨她过分强横,其实平心而论,他是否也从一开始,就将她给推到了很远的位置上,从未给过她一点机会呢?
“我……”他艰难地说。“阿蕙,我还是那个意思,道不同,不相为谋。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让我同你斗争,令你遵循我的大道,然而我一旦同你相争,其实便已经失去了我的大道。你走的那条路,稍微一经勉强,就有身死名裂的危险。我更无权将你逼走,令你抛下祖父幼弟……”
“你不问我为什么回冲粹园来。”清蕙柔软地说,她竖起一根指头搁在权仲白唇前,“我很失望。其实人都是会变的,从前我和你道不能相容,如今却又有了变化。宜春号既然为人觊觎至如此地步,甚至关系到了那样一个神通广大的组织来谋害我的性命,难道我会执迷不悟,为了少许浮财,一定要以你我二人之力,和他们斗到底吗?回冲粹园,固然有姜太公钓鱼之意,可更重要的,我还是想要理一理自己的思路。这个国公位,水有点太深了,爹既然能和他们说上话,足见两方存在一定的联系。而对于他们来说,你坏了他们的事,我身怀他们觊觎的权力,待我们继位国公之后,该怎么和他们相处?权仲白,你一直没有想明白,我不是非得要国公位不可,我所追求的,乃是绝对的安全与绝对的自由……若你能带给我这一点,其实我们的大道,又何尝不是不能融合的呢?”
这一番话,毫无矫饰,甚至揭穿了她针对何莲娘进门的反应——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焦清蕙是决不会作出陷害妯娌给她使绊子的蠢事的,她甚至不会掺和进这样低级的争斗里。长辈们想看何莲娘的表现,她就拱手让出舞台,只是若何莲娘不比她好,想她回去,却也没有那么简单了……可权仲白懒得去想这个,他的指尖都要微微发颤:自从他在自雨堂拒婚以来——
不,自从达贞珠撒手西归之后,在他孤寂的世界里,似乎首次出现了一点微光,好似在这黑暗而凄苦的冲粹园中,究竟也有一座甲一号渐渐地亮起了灯火一样……这世上谁人不渴望有人陪伴?尤其对他来说,即使只是一句暧昧的承诺,尚未有任何肯定应许,只是这么一点不再孤单的可能,都令他——
“绝对的安全、绝对的自由。”他勉力维持着冷静,“其实也就意味着绝对的权力,你是想,我们独立出去,另立一府。我设法谋求一个爵位,传承到歪哥身上?”
“这又有何不可。”清蕙说,“当然,这仍是比国公位要危险得多了,可现在对我来说,那个国公位却比什么都更危险。一条路走不通,当然要换另一条路走,你以为我是明知悬崖也要往下跳的人吗?”
正是因为事关重大,权仲白才更谨慎,他压低了声音,慢慢地说,“你知不知道,一旦你有此安排,长辈们会比痛恨我更痛恨你,他们娶你进门,就是为了节制我、约束我,为了将我牢牢地套上笼嘴。万一独立失败,此事不成,你在权家的地位,会比任何人都要尴尬……想要再得他们的青眼,那就难了。”
“第一,我没有说我已经同意另立一府的想法。”清蕙又有点‘俗’起来,“第二,你难道不认识我焦清蕙?如果我不执着于国公位……他们喜欢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权仲白,你难道以为我会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
她又有点看不起他、嫌他愚笨的调调了。“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带眼识人!”
权仲白真是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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