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隐隐的轰鸣，微小的颠簸感自身体下方传来，空调的冷气刺激着裸露的皮肤，产生的凉意让人的肌肉无法自然放松。意识恍惚间，如同身临泳池中央，拼尽全力，也想找到一个稳定的依靠。

    “唉~你靠到我肩膀上了哦。”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陆夜白的耳边响起，距离之近，连说话时口中吐出的热气都喷上了他的耳朵。陆夜白消失的感觉回归了，颠簸的实感经过身体传递到了他的脑内，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飞机上，由于睡着的缘故，整个人都向旁边倒了下去，不偏不离地靠上了身旁乘客的肩膀。

    自己这是在哪儿？陆夜白有些疑惑。

    记忆的最后，是自己削断了败絮一般的手指。足以封神的星罗棋布之阵全部覆盖在了自己一人身上，将无论是蚩尤的怒吼c还是自己的视线，都尽数遮蔽。什么都看不到了，时间的意义不再存在，空间的意义不再存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本身。然而如此空洞的存在并不能带来任何的实感，陆夜白就这样悬浮着，如同漂浮于广袤荒芜的宇宙，静静地沉默，仿佛千年。

    “夜白？我把你吵醒了么？”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愧疚的情绪。同时，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开始慢慢梳理他的前发，“没关系，你继续睡吧。为了能轻轻松松的出来，昨天完全没有休息呢。”

    额上传来熟悉的触感，温柔的力道似乎能让人永远安下心来。陆夜白不由得愣住了。仿佛是松开了一根紧紧缠绕在他心上的绳子，他在感到无比的松懈的时候，也同时感到无比的疲倦。鼻尖不知为何涌上一股酸酸的感觉，陆夜白不由自主流下了一滴泪来。

    “为什么我会哭呢？”陆夜白喃喃自问，只觉得胸膛之中的某物正在剧烈的颤抖，一种超越物理的疼痛感集中在那里，散布到全身。

    “嗯？怎么了吗？”女性的声音轻柔地响起，每一个音节都撞击到了陆夜白的心中。

    “这是梦吗？”陆夜白依然靠在女子的肩膀上，他觉得自己应该坐起来，却不知为何不愿起身。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轻声道，“只能是梦吧？现实之中的我，左手的手指已经全断了。”

    他捏紧了自己的左手，在那里，五根手指完好如初。

    女子轻轻“嗯”了一声，道：“你可以这样理解。不管怎么样，这里都不是现实。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所谓的现实，其实也不过是人生百载。身死之后，现实对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你是谁？”陆夜白问道。

    女子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你忘了？”

    “我不知道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能谈得上是忘记吗？”

    女子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继续说道：“是吗看来你真的忘了。”

    “我忘了什么？”陆夜白有些好奇，他越来越想哭了，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道，“你能告诉我吗？我为什么会在这架飞机上？为什么会靠着你的肩膀？这个梦境的真实感为何如此强烈？我感觉c我感觉自己似乎经历过这个场景。但是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呢？我明明认识你，却为什么想不起你的脸，想不起你的名字呢？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想流泪呢”

    陆夜白从未感觉如此迷茫。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不完整的，有些地方c有些东西在很早以前就遗失了。于是，之前被他忽略的缺失感一并涌上了他的心头，令他感到了无比的惶惑与空虚。他忽然感到一阵虚无，只有头部靠在肩头上的温暖触感，带给他一丝真切的安慰。

    “你的心在痛吗？”女子轻声道，将手放在他的胸口。

    “不并不痛”陆夜白惘然道：“如果有真切的痛感倒好了，但我却只觉得空虚。”

    “那是因为有人将你的心偷走了。”女子轻声道，“所以你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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