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考入了初中,雨常跟同村c高两级c骑永久牌自行车的“歪”去读书。道路崎岖不平,雨坐在单车前面的横梁上,有时一个颠簸就只挂上了小半边屁股,生怕车子受力摇摆摔倒,通常都是使劲坚持到宽阔平坦的地方,才大腿前压c屁股后抬c再一扭坐正。
第一次是母亲送去的,背着xiāng zi,另加一袋米c两罐菜,用了半天时间才到学校。
来到报名处,母亲到处打招呼c问这问那,热情得过了头。
报名费99元,母亲掏遍所有荷包累起来也只90元,雨用平时省下来的零花钱补足了差额。
学校教学条件落后,仅两幢上下并排的砖瓦房c六间教室,下面一幢正中间为大门过道。一c二c三年级分别有三c二个班,教室窗户玻璃差不多都掉了,边框也没了,墙壁上的石灰层已经斑驳脱落,黑多白少,多处砖块脱落钳进了窟窿。
学生宿舍也很简陋,每间都是一个通道c两层木板,每层可躺十来人,住的人多又不讲卫生,常常到门边就能闻到一股异臭。
紧挨学校食堂有一口井,专供师生淘米c洗菜c清洗等饮用。每天早上钟声敲响后,学生匆匆起床,用铝制饭盒端着米去水井淘米c洗漱,几十号人挤在四c五平方的地方,除去两口池子,连个落脚的空隙都没了,常常排起长长的队。米淘好后就放到食堂的板台上,等做饭的工人把饭盒放进蒸笼蒸煮。许多同学不愿折返宿舍,没有带毛巾来,便从水井里掬起两捧水往脸上一抹,再刮两下水珠,就去教室上课了,掬起的水仍然回落到井中,极不卫生,引起了学校的高度重视,以致于口无遮拦的校长在操场上训话时,亲自示范了该动作,并命其名曰“狗刨屎”,滑稽动作和形象命名引得女同学一片哄笑。
家里条件好的学生可在学校门口买早点,但许多同学都省去了这道可有可无的程序。
门口那家煎包店开张时,拌杂葱花的肉沫团被菜油煎炸释放出的肉香味飘进校园,极具y一u hu一力,雨在学校挂钟的松柏树下站了很久,闻着香味心里涌起无数次冲动,裤兜里攥着仅剩五毛钱的手都出了汗,始终没能挪开步子,直到母亲再次来看他,雨才下定决心,用省下来的两元钱请母亲吃了一回,可那次的煎包吃得很心酸c也很无奈。
做煎包那家有一个小儿子,长得獐目斜眼,由于个子矮小,人们私底下称他“武大郎”,性情却跟武松弟截然相反,暴戾c狂妄c冲动,三句话不对头,就要骂娘动粗,整天跟一伙无业青年惹事生非,年纪一大把,心里都快把女人想疯了,就是没讨上媳妇。
煎包店里,武大妈正在擀饺皮c包肉馅,“武大郎”隔着烟雾递饼c收钱。
雨拉着母亲来到店前,掏出两元钱买十个煎包,“武大郎”本来看人就是斜曳着双眼,现在被柴烟一熏,更是眯成了一条缝,脑袋歪向一边,右手捏着铁夹拣煎包往雨提起的袋子里放,其中一个放袋子外掉地上了,“武大郎”拣了九个不再拣了,雨牵着袋子还在等。
“武大郎”嘲笑道:“还等哪样,够啦!”
雨说:“掉了一个。”
“掉了也是你的。”
“你各人眯起个眼睛,怪哪个?”母亲接过话头。
“眯个眼睛咋个卵的啦,再啰里,招呼着打!”母亲无意说到了他的眼部特征,“武大郎”立马凶起来。
“你这个娃娃,咋个点都不讲道理咹?本来就是你各人打落的嘛!”母亲责被道。
“老子不讲道理,咋个的啦?”“武大郎”一脸凶气,双眼瞪着前面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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