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完全不知道母亲的打算,正一针一线绣得认真。
顾氏看着女儿沉静的侧颜,不得不承认,丫头自从醒来,基本性子没什么改变,却是安静许多。
不过这样也好,以前翩翩活泼到跳脱,她可是为日后给女儿找个什么样婆家才好发愁过,也曾拘着女儿要她学点东西,效果总是不太好。
如今不用烦恼女儿太过跳脱,顾氏又隐隐担心太安静会不会被人欺负。
正发愁时,叩门声响起。
顾氏起身开门一看,是大嫂和三弟妹一起来的。
没等顾氏问她们来意,顾三婶已经眉飞色舞地开口道:“二嫂,山脚林家的男人上午咽气啦。家里只剩下一窝孩子,村里人都觉得可怜,族长便发话说让咱们村人帮着林弛那孩子治理丧事。”
顾家村有顾林郑三大姓,林郑两姓都是后来迁过来的,且又以顾姓人家最多,所以顾家族长也是村里的村长。
他的话不光是顾姓人家要听,林郑两姓的人家也得听。
山脚林家的男人名叫林庚,在村子里算得上一个可怜人,上面有个偏心偏到咯吱窝里的娘,没分家的时候和他妻子可没少受压榨。
好容易挨到家里最小的弟弟也娶上亲,全家分了家,林庚却只得到村西边山脚那一片地。
然而对于林庚一家来说,就算分得的东西很少,他们也都是很高兴的。
但好景不长,林庚在山脚安家的第二年,林氏就因为难产大出血而亡,撇下一个男人和四个娃。
如今不过四年,林庚又因为常年劳作积下的痨病去世,他们家里的光景只怕会更难。
顾三婶还在啧啧感叹,“二嫂,你可没看见,那林家的米缸都见底了,四个娃跪在灵前哭得泪人一样,哎,谁看见不落泪?”
她说着还提着袖子擦擦眼角。
顾大嫂有些看不惯三弟妹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子,没理她的话头直接对顾氏道:“弟妹,族长说了,每家都凑点东西提过去,丧已经让小子们发出去了,估摸着傍晚就得有吊唁的人过来。我们这些女人也早点去,不能让客人来了连口水都没得喝。”
顾氏点点头,问道:“大嫂,这礼钱我们随多少?”
在村子里,不论谁家有红白喜事,几乎一个村子的人家都要随些礼钱的。
顾大嫂道:“咱娘说就照旧例,咱们随五十文钱就行。”
顾三婶没想到还得拿钱,也不擦眼角了,忙开口道:“这林家当家的都死了,咱们随过去的份子钱还能收回来吗?”
顾大嫂看她一眼,敷衍道:“三弟妹,常言说得好,莫欺少年穷,那林弛今年也十六岁了,听说早两年就开始跟着他爹出去做工,你还担心他以后能断了这个礼?再者说了,四个娃那么可怜,我们就白出钱又怎么了?”
说完,她也不管三弟妹难看的脸色,转而对顾氏道:“弟妹,你收拾点米面就去街口,我也得回家拿钱收拾点东西。”
顾氏送走两位妯娌,便到厨房倒出米面各三斤,又拿出一条腊肉,拿上五十文钱正准备出门时,才想到自家闺女。
她转头看去,女儿正坐姿端正地拿着绣绷子在一针针刺绣,姿态别样的好看。
顾氏从刚才就有些戚戚然的心松缓下来,她交代女儿一句“娘去林家了,待会你就回房间去绣,别冻着自己”,便挎着竹篮子出了门。
顾明月放下绣绷,看向被母亲关上的门上还在微微晃动的搭链,皱着眉想山脚林家,林弛都是谁啊?
前世顾明月的少女时代,每一份时光都是无忧的,她从来没有关心过这样的事,竟不知村子来还有这么一家人!
一家只剩孩子没有父母,活下去得有多艰难?
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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