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万年宫。
大宝殿。
李治与媚娘相对而坐,面面相觑,看着彼此的目光里,满满地都是惊愕与不信。
良久,李治才转了头,看着德奖好一会儿才沉声道:
“你说……他是……”
德奖默默点头。
媚娘头一个便摇头不信:
“不可能!当年一个称心,我听说已是费足了先后娘娘所有的心力方才保得下……怎么可能……”
“不……也不一定。”
李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道:
“沉书……叔琛,承恕……也不是不可能……”
媚娘一怔:
“治郎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他的名字。”
李治抬头,目光中满是复杂与激动:
“沉书,转过来,便是叔琛。
魏相诸子,皆以叔为起,从玉。叔玉,叔瑜,叔琬,叔璘……
若他果如师傅所言,呼魏相为恩父,则自然也会是叔起从玉。
我早年间于房相为师时,曾听他一次无意言道,说魏征五子名唤叔琛最得魏相溺爱,甚至从不肯轻着示与诸人之言。
你想一想,世皆知魏相四子,何来五子?”
媚娘瞪大眼:
“可治郎不是说这沉书是……啊,难不成……”
李治长吐口气,半晌才目光复杂道:
“我就知道……以母后的性子与手段,若要保建成伯父一门几子,自然是不会只保得下一个承训的。所以必然其他几子也俱得保。
只是母后虽可保下这些伯父血脉,却未必能将他们都若承训哥哥一般,好好养在宫内,是以必然会设他法。
而做为建成伯父的旧属,魏相尚且能在他死后尽忠,逼得父皇不得不同意他去祭拜伯父,自然母后请他代为照顾一个伯父遗孤,他断然不会不允。
何况时日一长,他必然也看得出来,当年虽然父皇对建成伯父与元吉叔父动了死手,却未必就当真绝情到要斩尽杀绝两家人的地步。只怕此间还是另有人在中间设计着尉迟等人动了手。
所以必然父皇是不能容忍天下间还存在着建成遗脉的,但却也未必不能容忍他们易名改姓,就此活下来……
是以改为魏叔琛,倒也不奇怪。”
“那为何到了房相身边呢?又为何治郎呼他为承恕?媚娘从未记得有叫承恕的建成遗孤……”
“承恕此名,外人少知,因为这本是皇祖父在五堂兄诞生之前替他预备下的名字。”李治轻道:
“没错……当年的东宫汝南王李承明,原本应该叫承恕的。因为当时有方士说恕字不妥于五堂兄,这才改了明字。正好也合了建成伯父的心思:道德训明义,他也是希望这一句话,能够让几个堂兄们有些成就的。”
媚娘沉默,伸手轻轻握了他的手。静静听着李治回忆:
“我也是偶然之间,听花姑姑说起来旧事才知道的。不止是五堂兄,早逝的大堂兄承宗,还有次堂兄承道,本来也该叫承元和承和的。因为父皇四岁之前,慈讳之中就有一个元字,一个和字。建成伯伯原本是最疼爱父皇的啊……”
李治沉默,良久才轻道:
“想一想,怎么就会成了这般结局呢?父皇如今九泉之下见到建成伯伯,还会痛苦么,会难过么?”
媚娘柔声道:
“只怕会痛苦难过的,却不是先帝,而是隐太子。毕竟于他们兄弟当年而言,他才是步步紧逼,并直接造成最终结果的那一个。何况治郎,你想过没有,先帝一生,洞察如斯,先皇后娘娘与先帝情份如此,多年夫妻知心如此,你觉得以皇后娘娘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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