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言语,德奖倒也没有再多追问,只是道:
“便要在这里,将话都说清楚了么?”
沉书这才反省过来,自己竟是将这等贵客晾在了门口,乃惭然一笑,急忙引他入内室相叙。
茶点上齐,一应无干人等都理治清净了,沉书才正色道:
“久闻德奖兄大名,却实在不得见兄风采,如今一见,果然非凡。”
德奖正奉了茶水往口里送,猛得听到他这一声兄,不由一怔,放下杯子,握惯了剑的手指轻轻划了一下杯沿,垂首半晌突然自笑了起来:
“就说么……能够在那样的人物身边呆了这般久,想必你也不是普通人。只是也为难了兄弟了,这等出身,这等人物,这些年来却甘于屈居人下,为人使役。”
沉书却淡然一笑: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都不过是些虚名,沉书所为,也不过是因着恩父承得今上之恩,非但得复其名,更得一生荣贵……兼之若实论起来,沉书不过是恩父一点慈念所收。诚可谓若无恩父,则无沉书今日……又有什么不能相报的呢?”
李德奖却动容道:
“果然竟是你……”
沉书一怔,立时明了,叹道:
“原来兄也不知道,只是试探而已……罢了,倒也不关乎这些了……”
李德奖半晌不言,良久才轻叹道:
“想德奖一生潇洒,却也未曾想过要偕越至此……殿下还是莫叫这声兄得好……横论竖排,德奖都不配殿下称为兄啊!”
沉书却淡淡一哂道:
“哪里来的殿下,何况到底也是旧年事,莫再提了,莫再提。”
沉书挥了挥手,目光一下子淡了许多,好一会儿才轻道:
“何况眼下还是要将主上之事放于先位的好。”
李德奖眨了眨眼,点点头,轻道:
“殿下此言甚是,只是……”
“说了,便莫要这声殿下了。宗籍已除,若是德奖兄再这般称呼,便是如今主上那等温和柔顺的人物,也难承得住。”
沉书静静地道,目光一变之间,竟然隐隐有种不怒自威的气派。
李德奖立时应声而是,又道:
“虽则殿……虽则先生如此言说,可到底辈位不能移,德奖看似虚长几岁,实实在在却是不能轻居为兄。毕竟论起来,德奖也不过只能勉强与尊者为臣礼而已。便是主上知晓,也必然如此是说。”
沉书淡淡一笑,目光温暖起来:
“今上么……的确,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孩……”
只言于此,沉书便似觉有些不妥,便收了声不再言语,好一会儿轻道:
“若兄不嫌,便可直名相呼罢。”
“可是……”
“罪人之后,还是莫再纠缠许多。德奖如此,却将先帝与今上置于何处?”
李德奖闻言,也只能沉默,好一会儿才轻道:
“还是称呼一声先生罢。却不知先生如今,可愿与主上相见?”
“见是不必见了。主上心仁性慈,咱们也都知晓,若是叫他知道沉书的存在,那必然会设尽千方百法来替沉书与沉书父亲做些什么……
实在不必了。”
沉书摇了摇头,目光有些释然,又有些呆滞:
“嗯,只要他好好儿的,我也算是还了这份情了。”
德奖沉默。
又沉默了一会儿,沉书才道:
“此番主上设计这行刺之事,只怕却也非全然虚妄罢?至少那些行刺之人,却是当真有心的。”
德奖点了点头,恭声道:
“是。而且此番之事论起来,倒也没有冤枉了韩王。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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