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小亭中。
瑞安难得地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拂尘,独坐亭中,一壶佳酿,两碟细点,对烛而饮。
烛光映在他细白而仍富有光泽的面孔上,竟显得分外昏蒙,映得他的脸暖昧不清。
不多时,两个近身小侍,押着一个被蒙了头,还呜呜做响的人往前来。扑通一声跪在亭外三五步处。
瑞安头也不回一下,只是怡然自得地继续喝着他的酒,品着他的细点,一边,两个五大三粗的小侍押牢了那挣扎不休的蒙面人,向着瑞安行了一礼:
“师傅,人带来了。”
“嗯。”
瑞安点点头,看了眼暗处。
立时,另外一个年轻而机灵的小侍便奔了出来,走到那被押着跪在那儿的蒙面人前面,伸手扯掉了那个头套。
立刻,一张熟悉而充满惊恐的脸露了出来——是阿莫。
虽然他一直挣扎着,希望得到光明,可当他真的被还与光明的时候,却是呆愣愣地好半天,才能回应过来。
然后,他瞪着坐在亭中的瑞安脸上的视线,充满了吃惊与不信,继而便是恍然与愤怒,再然后,便是怨毒与仇恨。
突然之间,他整个人都疯狂地挣扎着,拼尽所有的力气要挣扎开!
可他的行动,却是白费,早已被那两个有所防备的佩刀小侍紧紧按着,便如同按着一条被紧紧压住了七寸,明知将死却还抱着一丝希望疯狂抖动着身体,指望能够活下来的毒蛇一般小心而牢牢地按着,不叫这条蛇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他挣扎着,挣扎着,好一会儿,终于没有了力气,绝望地躺在地上,脸依旧被紧紧地压在地上,沾满了尘土,目光紧紧地,如毒蛇般地盯着将最后一杯酒饮尽,然后慢慢起身的瑞安。
转身,下阶,向着自己走来。
瑞安走到了他面前,平静地看着他:
“恨咱家,是吗?”
阿莫不能说话,只是狠狠儿地瞪着他。
瑞安淡淡一笑:
“无妨,你要恨,便恨罢……
论起来,咱家也是不能阻着你做你想做的事的。对罢?”
瑞安含笑,目光却冰冷:
“便如你既然存了心思,要害了娘娘,以图使得主上失了心神,往皇后身上招呼死手,那么就断然不可能真的与咱家达成什么同盟,不去真的伤害娘娘一般的道理……
你从来不信咱家的——毕竟咱家可是娘娘最得力的人。
所谓同盟之语,本来便只是意图借咱家之手,行方便之事的。所以那个拿了药的小侍,是被你所杀的……
意图,却是叫咱家以为那行事的人不是你,你的计划已被打断,最后还是皇后知晓了这计划,有心顺水推舟而为……
一来可叫咱家将目光全部都放在皇后身上,二来……也真正能教主上信得,此番之事是皇后将计就计,害了娘娘是罢?”
阿莫的目光,逐渐变得震惊起来。
瑞安再一笑:
“奇怪咱家何以知道这些?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罢?”
他向着侧边走了两步,淡淡地看着天空,好一会儿才轻轻道:
“你以为咱家这些日子真的就只顾着照顾文娘了么?
你以为咱家这些日子,真的将这宫中大小事务,一应都放下了么?”
瑞安负手,半回头,看着阿莫淡然一笑:
“没错,因着文娘,咱家是放下了许多事——因为实在也是顾不来……
可是主上与娘娘,还有几位小殿下的事……
你以为咱家会放下么?
那是咱家活在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了……
你以为咱家真的会放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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