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眼瞅着这等傻得可笑的阿父模样,也只得与一边儿立着的瑞安与文娘好生笑了一通,然后才点头道:
“好好好,你说是女儿,便是女儿罢!”
“嗯……
当然是女儿。
若是这一胎不是,那也无妨,小弘儿多了个弟弟,想必更欢喜。
不过下一胎,咱们一定能有个女儿。”
李治这番厥词,直叫媚娘又气又羞又恼又是可笑,忍不住伸手去搡他道:
“你……
说你傻阿父,你便当真耍起傻了么?!
什么叫这一胎不是下一胎一定是……
这……这一胎又一胎的……
你……
你当我是什么了?”
李治正色道:
“当你是什么?
自然是我儿的娘,我宝贝女儿的母亲,我的媚娘妻了……
还能是什么?”
这一番话说得顺口已及,媚娘虽明知他在自己面前向来是甜言蜜语地哄惯了的,也实在是受用,忍不住抿了嘴儿笑。
她尚且如此,更不必提瑞安与文娘了。
……
夜深,人静。
李治与媚娘躺在榻上,一时之间,俱是了无睡意。
伸手轻轻地抱了媚娘在怀,李治道:
“你说……
舅舅如此一番,是不是已然存了心思,要给江夏王叔一条生路了?”
媚娘点头,叹道:
“其实仔细想来,元舅公本也无意伤了江夏王的。
只是奈何他到底在朝中地位非同一般——虽则是个郡王罢,可到底他的身后,却还是站着文成公主,与整个吐蕃……
何况军功之盛,兵法之强……
朝中竟是鲜有人及。
所以……
元舅公此番,目的倒是非针对着江夏王,他也只是怕……
怕江夏王竟然真的有心与吴王同谋了。”
李治不语,良久才轻轻道:
“舅舅这些年……
一发地多疑了。
无论一件事,是好还是不好,他总是要不好的那一面想。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幼时,舅舅不若如此啊!”
媚娘摇头,半晌不语,良久才道:
“治郎,你需知道……
元舅公,他到底是与先帝并肩长大,且一路与先帝走到这一步的……
你可曾想过,于他而言,这样的心思,或者才是他本来的性子呢?”
李治一怔,转头看着媚娘——
虽则黑暗之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能够感觉得到媚娘的呼吸,与媚娘的温暖,还有媚娘那双如玉般温润又微凉的眼睛。
“你是说……”
李治微有迟疑,半晌才道:
“你是说,原本舅舅便是个多疑多心的人?
只是先前有父皇在,所以他这般性子,才被压着?”
媚娘点了点头,轻轻道:
“或者我这般说,治郎会觉得心里不安……
可治郎,他到底是你的舅舅,你父亲一生的至交好友……
对他而言,无论你坐得如何高位,做到何等事态……
他都始终无法将你与先帝放在一处比较。
治郎,你明白么?
所以他会担忧你的心,才是自然的。
而至于他这多疑的性子……
治郎,论到底,元舅公究竟是与先帝一块儿九死一生打下江山的人……
玄武之变或者是早已不复存在于治郎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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