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摇摇头,目光有些复杂,却极为温柔地看着儿子正在内间忙碌的身影道:
“几个孩子里,净儿最像他娘,生性又是极为内敛,又是格外自强,最不喜凭恃着老夫与长孙一族之威,而得官进爵……
罢了……
便由他去查。
想必以王德与德安的手段,净儿是难查出些什么的。”
阿罗闻言,也点头称是,然后又道:
“那主人,您说……
此番影卫大肆扑灭太原王氏一门下之密探……
到底是得了谁的令呢?
还是王公公与德公公师徒二人,擅自而为?”
长孙无忌想了一想,摇头道:
“若说是主上……
实在不像他的所为。
到底主上还是个宅心仁厚的孩子,影卫自徐太妃交与他手之后,据老夫所知,他便不曾运用,多半都是王德与德安师徒二人直接管理……
尤其是德奖世侄离开之后更是如此。
只怕……
此番也只是王德自己的一番私心罢了。
说到底,他还是不能原宥当年之事。”
阿罗闻言,也是叹息道:
“也是……
毕竟当年之事,对他老人家可说是一生之痛。
虽然侥天之幸,他因此竟得良机,遇先帝,奉文德皇后娘娘,又侍主上……
可到底……”
长孙无忌也叹了口气:
“所以老夫向来对他的手法,不闻不问……
此番便也如此罢!
若是不生什么大事,你便招呼着朱衣卫不必多理,甚至必要时,出手相助也不是不可以。
但若出了什么大事,或者事态发展出了格……
你便要立时来报,明白么?”
“是!”
阿罗刚说完,便见长孙净抱了一大叠的案史出来,先谢过父亲,这才匆匆离开。
看着他离开,阿罗又忽然道:
“不过眼下倒有一事……
主人,这净小主人也是极为聪颖的,此番既然要从咱们府中书卷里,寻找这些旧案史……
多半便是察觉了什么,那阿罗要不要……”
长孙无忌点头道:
“你好好儿看着他,尽量不教他有机会插手此事。
若实在不成事时……”
长孙无忌低吟片刻,断然道:
“便说老夫要他来帮着修订唐疏律议,支开便是!”
永徽元年九月二十七。
长安。
高宗李治,性喜游猎,然自登基后,困于政务,不得解脱。
今日偶然得闲,遂立时下召,着令左右摆驾出城,以图尽兴。
然驾方出城,便遇大雨,其于马上水淋透体,虽有细蓑油衣而仍不得尽兴,遂郁郁而问随侍左右之臣:
“细蓑油衣,何以不漏?”
左右无可答之,唯谏议大夫,昌乐国人谷那律自上前道:
“臣素闻若得避雨,唯有居于静室之中。
今主上若欲求安,则当以瓦片为衣尔。”
李治闻言先是一怔,尔后大喜,于马上赞道:
“臣之谏议,可流传千古尔!”
立着左右起居郎将此事记于注中,且大加赐赏,更立时着旨,转马回宫。
……
午后。
大雨绵绵,又将整个立政殿,彻底地与世隔离。
媚娘这些日子实在是身子懒疏,李治今日又不在宫中,所以便索性连寝袍也不再更替,自己只着了件寝袍,便于殿下支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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