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元年九月十五。
午后。
太极殿。
李治正在殿中与诸臣相议理事,忽闻得殿外萧淑妃求见。
闻得此讯,李治只犹豫了一下,便当着长孙无忌等重臣之面着令宣召。
不多时,便见与常日不同,穿得极为淡素的萧淑妃一手拉着同样哭哭啼啼的雍王素节,一手拉着满面不安的下玉公主,身后跟着的药儿怀中还抱着一个尚未能走得路的小公主,满脸惨然地走了进来。
见她这副样子,李治心中立时有了底细,也作好了心思。
可是一见到几个孩儿可怜的样子,难免也是动了真火,怒道:
“爱妃这是做什么?
好端端的,几个孩儿怎么了?”
淑妃面上一怔,可到底也是做好了准备,于是便看了几个孩子一眼。
孩子惧怕母亲,立时便止了泪,可哭得湿润的小脸儿却更见得可怜人,这样的楚楚幼子之态,更惹得一旁立着的一众老臣们心生不忍,纷纷劝言李治不必生气,莫吓着了孩子。
而身为元舅公的长孙无忌,更是伸手对着平日里一向看得不太上眼的素节招了招手,叫他过来,温声又不失威严地道:
“雍王殿下,您身为龙子皇儿,如今也是近成年之时了,实在不当做此女人态,还是收起些眼泪的好。
来,拿着擦一擦,莫叫你父皇再心急。”
一边儿说,一边儿从袖里掏出手帕来,递与素节。
素节对这舅祖父一向畏惧,眼下见他如此说,自然也是老老实实地接了下来,老老实实地擦干眼泪不敢再哭。
萧淑妃见如此,知道已然达到应有的效果,便含泪上前道:
“妾今日前来,实属无奈,还望陛下切务怪罪几个孩儿……
要怪,便怪妾实在无能,竟是哄不得孩儿们安睡罢!”
李治闻言,也不好再生气,便叫她平身,又道:
“怎么回事?
素节便不说了,便是下玉与小公主,也当是些乖巧的孩子才是。”
萧淑妃含泪道:
“正是如此……
只是……
只是这几日里,千秋殿中不时有些……有些不好的东西,孩儿们年幼,自然灵感过人,夜里……
已然是受了好几回的惊吓。”
李治虽然体弱,且其父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是个最信天命方士之人,可他却是自幼不信的。
可是他不信这些,却也是从未怀疑过,这世上或者有些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加之他也明白,萧淑妃此来,说得这些事,多半是意指皇后,所以立时,他便道:
“有这等事?可召了道士入宫看过?”
一侧长孙无忌等人立时便看向萧淑妃——
原因无他,这些老臣们,多半还是信得过这些的,虽然这些鬼神之说常为他们所用,可他们……
还是信得过的。
而萧淑妃要的,正是这样诸人瞩目的态势,于是便作势先拂了眼泪才道:
“已然是召了道士入宫看过了,说是因为前些日子千秋殿大火,死伤之重,加之火焚之人怨气过重……
所以……
所以……”
李治摇头叹道:
“也是天大的孽事……
那些请入宫中的道士何在?”
萧淑妃正等着李治这般召唤,于是便立时传人进入。
不多时,一个身量利落,看着极为精干的道人便走了进来,先向李治稽了一稽(唐时因为李唐一氏自称是道祖老子的后代,所以李唐时期的道士地位非常高,但凡能够出入宫中的,有些等级的道士见到皇帝是不用行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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