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闻得李治这番言语,倒也是点头赞叹:
“可不是?
不过说到底,还是主上英明。
否则似这等有些小聪明,却是心术不正之徒,当真是难以控制呢!”
李治淡淡一笑,目光流转之间,似夜色中的海面,无光无影,沉沉涌动:
“德安,以前朕也说过,朕不愿意登基为帝,只因为帝者,必然是要算计的。
算计人,算计事,更要算计得了这天下……
可现在,朕发现,朕依然不喜当这个皇帝,然而这种算计的生活,却是慢慢习惯了……
甚至……”
他抬头,看着窗外月色,轻轻一叹道:
“甚至若是有朝一日,不再为帝,朕也觉得这等心思,竟是无处使用了。”
德安点头,轻轻一笑道:
“主上本就是这世上,最当能用这攻略之术的人。
只是主上以前一直囿于自己的执念,未曾看到过罢了。”
“执念……么?”
李治长长出了口气,宛宛一笑,然后转头过来,正色道:
“说起三哥了,他最近如何?四哥呢?
还跟以往一般,盯着三哥,半点不放松么?”
德安点头笑道:
“可不是?
唉,也是亏得有了咱们濮王殿下,这吴王殿下眼下可是再也松不得半点。
否则以他之才之能,怕不要把这整个大唐朝都翻个天出来。”
李治却断然一笑道:
“他不会的。”
德安一怔,却道:
“可主上不都要防着他么……”
“朕请四哥帮忙,虽说名义上是防着三哥,实则却非如此。
三哥这个人哪!还是父皇看得透彻。
他虽有才有能,也是谋略无双,偏偏却只一点,是万万当不得这帝王。
便是他的优柔。
父皇曾说过,朕看似柔弱寡断,实则若一旦兴起真来,比谁都更得下得了狠心。
而三哥……
看起来,他似乎是包括朕在内的这几位兄弟里,最刚强果断的一个……
实则,却是最优柔的一个。”
德安一怔,却是不解道:
“主上这话儿却说得德安糊涂了。
世人都道吴王足智多谋,才华过人,更无人说过他优柔寡断的……
怎么主上……”
“当年争储之时……德安,朕问你,抛开父皇本意不提,朕与三哥四哥三人之中,谁最占优?”
德安一怔,想起当年之事,这才点头道:
“的确……
现下想来,若抛开先帝本意,其实论起来,却是吴王殿下最得人心。
不过论起来,也只能说与主上一半一半罢?
到底主上可是得着元舅公等一众重臣的支持呢!”
李治却淡淡一笑:
“正因为是舅舅,所以朕才不占优势。
连父皇都曾问过舅舅,是否因为三哥并非他亲生甥儿而不予支持……
何况天下人?
父皇在世时,曾数番有论,道民心之重。
德安,你却想一想,便是父皇再有心助朕为帝,若不得天下万民之心,而仅得数重臣之言……
朕可能顺利登储么?
须知,这为帝为君者,为的却是天下百姓之帝,天下百姓之君。
却非几个重臣之君耳。
所以你想过没有,父皇一代明君,英武过人,若非他也是一心促成,是以一番巧计安排着天下皆知朕之名……
仅仅几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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