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由韦、燕二妃着手,备了好一场宴席。
然因太宗不欲于母难之日行庆,乃止。
是夜。
延嘉殿。
**之中。
大雪纷飞,“沙沙”之声,如蚕食春桑,细细密密。
李治披了大氅,立在那丛已然败落凋零的花前,回忆着曾经有那么一日,他与媚娘,曾在这花丛之中,一舞流云飞袖,一舞杏花枝剑的。
他想得专注,竟连媚娘悄然行至身后,也不曾察觉。
……
武媚娘从未曾如今日这般,仔细地看着这个一直被自己强视做弟弟的男子。
而今她一番细看,方才察觉,不知不觉间,他已然长大了,也长高了——再不复当年那个仍需得她护在怀中的小小少年。
望着那沉稳而厚实的肩背,她只觉若自己有了甚么大事,躲入这怀中,必然无事……
……
片刻之后,李治终究察觉了媚娘已至。
一时间又心生情怯之意,乃转身,看着那张日思夜想,每每深夜梦回之时,总觉心中酸痛难止的娇容,轻轻道:
“你……就这么出来了?可好了些?”
媚娘默默点头,强打精神含笑道:
“孙老哥的医术,你是当信得过的。”
李治张了张口,只觉胸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与媚娘听。然虽有情思万缕,却也半点吐不出得。只得默默地点了点头,连连说了两个好字。
媚娘听着他这两个好字,何尝不觉心中情思难抑?何尝听不出那好字之中,饱含着多少深情痴念?
可她现在不能应,也不可应……
因为……为了长久,她不能应……
咬牙将这苦若黄连的心思咽了下去,媚娘淡淡道:
“殿下今日初回宫中,理当先回东宫,看看诸位嫔侍与几个孩子的……”
李治却无心于那东宫,只看着她道:
“先来看看你,呆会儿便回去瞧一瞧。”
媚娘闻言,胸中泛起一股酸甜温暖:他终究还是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的。
一时间,心中满是欢喜与温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在李治也不期待她说些什么——于他,便只这般待在媚娘身边,就已然是快活似神仙了。还哪管顾得其他许多?
因此,二人竟又是默默相对,痴痴在心中转着百般心思,却再未有一言半语,互相交谈。
就连那一直纷纷而落的大雪也似是怕惊动了他们,竟慢慢地,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良久。
雪已停。
李治念着媚娘身体,便着瑞安将那**藏书所用的小殿打开,添了火盆火炭,又添了些茶汤,摆了一盘棋,二人相对而弈。
小殿很小,是故虽只得一盆炭火,却是温暖如春。二人不多时便觉汗出如浆,索性甩脱了身上大氅。
李治看了眼媚娘,喜于她面上终究有了些红润之色,然后才低了头,落下一子,才柔声道:
“你莫怪四哥……当年,他也只是因看不透,是故才害了你……”
媚娘淡淡一笑,也落下一子,才柔声道:
“人算不如天算,天命自有知,咱们这等凡夫俗子,却是干扰不得……想必郡王当时也只不过是想将媚娘身怀箴言之事压了下去。却再想不到会流祸至今。无妨。
尽人事,知天命便可。”
媚娘看了眼李治,没有将下半句话说出口。
李治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道:
“不日,我便会进言父皇,请他复房相之位——有房相在,舅舅……他便多会收敛一些,至少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动手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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