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子的太宗心中,引得他也望向爱妻灵位,热泪一片。
门内门外,父子三人,均对着长孙皇后之灵,或有声,或无声,痛哭不止。
是夜亥时一刻。
太宗高坐在太极殿中,看着奏疏,却不似一贯的心无旁骛。
正在点灯上香的王德察觉,便将拂尘别在腰后,亲自净手,泡了一碗枸杞子茶,进与太宗,笑道:“主上看得也累了,歇一歇罢!”
太宗也的确是烦闷了些许,便点头,放下手中书卷,只捧着茶水喝了两口便皱眉道:“今儿个怎么泡得不多?吃着却不似往日的甘甜。”
王德一怔,才摇头叹道:“主上,您日常进食那些天竺人僧人所献的药丸,本已对身体不利,若再进食这般太过大补之物……”
太宗想了想,点头不语。
主仆沉默一会儿。太宗才长长叹道:“王德,你说朕,是不是错了?说到底,承乾也还是个孩子。”
“主上,恕老奴直言。主上此番惩戒太子殿下,那是再没有半点儿错的——太子殿下最近,着实是任性得过了。不过这于大人自己也非全然无错。
别的不说,前日主上命老奴收拾那诸臣奉于太子殿下的奏疏时,老奴偶然见看到他一本奉于太子殿下的奏疏……
主上,依老奴看,那奏疏上字字珠玑,条条在理,可只一点——虽然写着太子殿下敬启,却着实不像写与太子殿下瞧的。”
太宗不悦,眯眼道:
“那是写给谁瞧的?”
王德含笑道:
“依老奴所见,这于志宁大人的奏疏,却像是写给主上您,还有朝中各位大人们看的——就是不似写给太子殿下看的。”
太宗眯着眼,继续瞪着王德。
王德依然含笑。
良久,太宗才沉了声,问道:“说罢,这话儿到底是谁说的?无忌,还是房相?再不然,就是魏卿……
不,必然不会是魏卿。
他平素最是直言,要是有什么不妥的,还不一本奏疏直接推到朕面上来?”
王德却笑道:“主上此言却是差了……这还真就是魏大人偶遇晋王爷,二人谈论起这太子殿下之事时,魏大人亲口说的,老奴亲耳听到的。”
太宗一怔,良久才转过脸来,容色复杂道:“连魏征也觉得于志宁的进言,有些过于狠厉了?”
王德再笑道:“日前主上召了国舅爷他们入尚书房议事,当时主上因事未至,便着老奴先行前来,招呼着。老奴呀,站在这儿听了半晌,房相、魏大人、禇大人、李将军,这些大人们都是在说太子的事儿。
大家都在那儿发愁,太子殿下最近越发失德什么的,可从头到尾,都没想出怎么办。
可说也奇怪,平日最多言的房相那一日,偏偏就不多话,半天了,就说了一句。”
太宗眯眼:“说说。”
“强授之,不若其求之。”
太宗眼前一亮。
片刻之后,立政殿。
殿门缓缓开启。
看着直挺挺跪在爱妻灵前的长子,太宗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理了理身上的广袖玄色绣金龙袍,他背负双手,缓慢地踱步入内,又缓慢地行至承乾身边。
然后,缓慢地席地而坐。连王德担忧地气凉寒,欲奉蒲团,都被太宗举手而止。
承乾明知父亲来了,却依然如故。
两父子默默无语,相对半日。
良久,太宗才开了口,问:
“知道你错在哪儿了么?”
“知道。”
闻得父皇如此一问,又当着母后之灵,承乾立时便泄了傲气,垂下头来。
太宗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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