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也不过光秃秃一片没什么看头的水域而已。
少女垂了垂眸,暗暗鄙夷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行径;才又仰起俏脸,笑意微微的看着他,“不过我瞧殿下并不似那种会沉迷景色的人。”
言下之意,强行将她带到这宽天阔地来的水面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你也该交待了吧?
“方同”陈芝树瞥了瞥她,淡淡道,“不简单。”
少女呆了呆,他这是提醒她该小心方同那个内侍大总管?
随即眼睛瞪大,不会吧,那件事她不过刚刚起了个头,他就已经看穿她接下来的计谋了?
她有些气馁又不忿的闭了闭眼睛,几分嗔恼几分挫败说道,“我知道。”
“夏星沉,”男子垂眸掠过红木小几上被她发狠戳成蜂窝的精美糕点,冷清眸子忽然便染了淡淡笑意,连提起那个狐狸一样别怀居心接近她的男人,都不觉那么堵心了。
“不易予。”
他话音一落,少女就不停眨着眼睛,带几分忿忿然的横了过来。她眸子本就明亮清澈,这一霎恼怒生气,用力这么一横,居然在不算敞亮的船舱里,都泛了熠熠夺目晶光。
他这是向她暗示,神策营与禁卫军那件事,该找他出面吗?
莫安娴心里登时气得慌啊,她当然清陈与夏星沉谈交易不容易,想起不久前,她才刚刚答应夏星沉要到相府做为期十天的厨娘,她这心就一噎一噎的连气都不顺了。
可不是这位平时冷漠得跟冰块一样,而且最近好长一段时间不冒头,她用得着委屈自己到相府做厨娘吗?
陈芝树不知她心里怨念重重,不过看脸色也知她此际心情不愉快,倒也没有再多话说什么刺激她。
只深深看她一眼,随即不动声色端了杯子,身体不着痕迹往后靠了靠,远离那些被她生气下屠戮得惨不忍睹的糕点。
在心中默默思考着,下次一定不能再让这些糕点出现她面前。
这惨状,实在太影响人食欲了。
“药老,嗯回来了。”陈芝树似是相当不习惯一口气说那么多话,静默了好一会,才慢慢道,“你姨娘的毒,不用担心。”
少女面色一喜,立时激动得不停眨眼,看着他的目光都闪闪发亮晶莹逼人。
“真的?这么说,他又找到了另外的药材了?”
陈芝树轻轻点头,端起杯子挡住了微微上勾的唇角。
胸口隐痛如蛆附骨,他眸光随之暗了暗,不过这一切都被他垂落的长长浓睫遮掩其中,对面兀自心中欢喜的少女瞧见他脸色微冷,只奇怪的瞥他一眼,倒没太将这事放心上。
这位冷漠无尘的模样是常态,要是哪天他突然像个正常人一样对她有说有笑,喜怒形于色的话,她才会真正被惊吓到。
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这家伙永远都是一副没有情绪的面孔呢?
待莫安娴坐着那辆全南陈最招摇最张扬的沉香木马车回到莫府时,夕阳已然沉沉西坠。
陈芝树没有下车,他姿态优雅的端坐马车内,目送少女窈窕身影渐渐淡出视线,才自指尖飞出一缕微风落下帘子。
“张化,”回王府的路上,他在车内凝神片刻,忽然淡淡道,“查他们的约定。”
外头赶车的张化差点直接一头从车上栽下去,他哀怨的扭了扭头凝着帘子好半晌,圆脸上标志性笑容再也扬不起来。
主子,你想知道莫姑娘与右相有什么约定,为何与莫姑娘独处那么长的时间,你都不开开尊口问一问她呀?
当初莫姑娘与右相两人就独自在湖中央的小船上谈的话,这会让他上哪打听去?
亲自撬开右相的嘴巴吗?还是直接去枫林居问莫姑娘去?
这简直就是最高级别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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