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遍地血水尸骸的战场笼罩在晨曦中,光秃秃的木桩冒着浓黑的烟,浑身破烂浸血的弟兄们浑身脱力的躺在尸堆里喘着粗气。
周围的枪声已经奚落了下来,浓黑的硝烟弥漫缭绕,粘稠湿漉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
团长张汉铎在几名持枪卫兵的保卫下,深一脚浅一脚的爬上了杨凌他们负责攻取的高地。
当他爬上炸烂的环形工事,放眼望去,那从山坡一直延伸到山头的密密麻麻的尸体时,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团昨晚上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夜,他带领的一营负责攻取左翼的山头,久攻不下,不得不将当预备队的二营也调了上去。
两个营轮番进攻一整夜,这才啃下了左翼的高地,他们肃清了左翼高地到鬼子,这才想起右翼的高地没有动静了,这急匆匆的奔过来增援。
可是看到那遍地残缺不全的尸体,破碎的枪支,染血的旗帜皱巴巴的倒在山坡上,他的心沉到谷底,难道三营全完了。
张汉铎不相信自己的三营就这么全军覆没了,他踩着鲜血尸骨向山上攀爬着,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还剩下半条命的弟兄。
这名弟兄的大腿上被刺刀捅出了一个血窟窿,用脏兮兮的破布绑着,鲜血浸透了破布,已经凝固成了暗黑色。
“快,背下去!”张汉铎急忙挪开旁边的几具尸体,将这名已经浑身瘫软无力的弟兄扒拉了出来,让卫兵背下去救治。
“还有活着的弟兄吗!吱个声!”张汉铎带着卫兵们边走边喊着,将一个个重伤弟兄从尸堆里刨出来,送下高地。
“我还活着呢……”一连长顺子的军服破烂的已经不成样子了,仰躺在战壕里,有气无力地喊着。
“有吃的没有,老子快饿死了。”也有弟兄虽然浑身伤痕累累,但是响起的声音让张汉铎喜不自禁。
听到不时有弟兄们答应,张汉铎悬着到心也跟着落了下来,只要人还没死绝,补充一些新兵,又是一个铁打的三营!
“让陈铭带弟兄上来救人!”张汉铎他们面对众多的伤员,已经忙不过来了,不得不让二营长带人上来支援。
“团座,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啊……”一名大腿被炸断的弟兄被放在了担架上,抓着张汉铎的袖子问。
张汉铎眼圈泛红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会,你不会死的,好好养伤,到时候咱们再一起打鬼子。”
张汉铎的话声未落,这名弟兄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
“快抬下去抢救!”张汉铎急忙催促着送下去。
一名弟兄奔到了张汉铎的跟前,面色沉重的将他带到了满是血泥的战壕里。
在这里,三营到副营长老烟枪正静静的躺在战壕底部,满脸的泥土鲜血混杂在一起,已经看不清人样了。
看到三营的副营长阵亡在这里,张汉铎到心中有着说不清楚到滋味,这位打了多年仗的老兵就这么去了。
“好好收殓,不能让他爆尸荒野。”张汉铎吩咐一句,转身时已经眼眶泛着波光。
多少的好兄弟就这么战死沙场,一场场血战下来,成千上万的弟兄牺牲,这是这个民族所不能承受的阵痛啊。
杨凌带着追击的弟兄们也回来了,他们浑身是血,脸被熏得和锅底一样黑,那些溃逃的小鬼子被他们全部追上去宰了,可是这依然换不回那些熟悉弟兄们的生命。
杨凌的心中憋着一股火,但是却无处可以发泄,看着静静的躺在担架上的老烟枪,他的心就像是刀绞一样,难受地难以诉说。
老烟枪虽没有文化,也不懂得那些学生们口子所呼喊的爱国大道理,他只是懂得拿起枪,只要一直打下去,小鬼子就不能随心所欲的烧杀抢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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