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21 章(第1/4页)  破东风之瞑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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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去弱不禁风,但只要往那椅上一坐,抖抖衣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佝偻的身板稍稍挺直,冷不丁便是一派大宗师的风格。那年轻喇嘛不敢轻敌,先起身向老人行了个礼,然后请老人先唱。老人也不客气,端起一杯酥油茶一饮而尽,待到茶杯落下之时,歌声已起。”  “说句实话,他唱的是些什么,我一句也不懂。只觉得耳边轻轻悄悄,像是马蹄之声,一人,一骑,像是哨兵,又像是探子。稍过一会儿听见清脆的唿哨声,在天空中一越而空,左边耳里还响着呢,右边耳里余声便已经渐渐地远去了。展眼便有极整齐极雄浑的步伐从脑海后出来,越来越近,我闭目听着,感觉脑后的头发都被劲风直直地吹了起来,立刻就有大的恐惧夹杂着大的愤怒,如火烧一般直冲入头顶心。轰然一声,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厮喊声、长箭的破空声、烈火的烧灼声、伤者的哀嚎声、皮鞭的抽打声……风风火火,齐齐地响亮起来。我仍旧闭着眼,我根本不敢睁眼,害怕一旦睁开来便会发现自己正置身于白骨战场,四周都是杀人的利器。我战战兢兢,汗水像泥一样从头淋下,我躲在巨大的岩石下瑟瑟发抖,转眼之间,战马声与嘶喊声渐渐远去,鸟雀凄厉的长鸣在草原上划出长长的尾调。乌云翻滚,闪电如利剑一般自长空劈下,无边的荒漠上毫无一丝一毫生人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失去了自己的踪影,只看到一匹极丑陋的野狼正垂着头踽踽独行。我害怕极了,惊恐得浑身是汗,因为我发现那满腹凶悍的嗜血者竟然正是我自己。”  顾彼德的额头上,冷汗正潸潸而出,“我并不知道那段令人极度恐惧的时间究竟持续了多长,只是当我清醒过来时,天色果然已渐渐昏暗,台上的盲老人已停止了歌唱,而台下的所有听众都是一副面如死灰的表情。我猜想,我也一定同样如此。我喘息未定,瞪大眼睛向台上张望,只见那年轻喇嘛正站在老人身边,一声不吭,一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紧紧地盯着那张如枯木一样的老脸。半晌,他微微一笑,再次向老人行了个礼。我也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认输了,就在他飘然转身而去的一瞬间,台下忽然间发出一声极其漫长的嗡嗡声,那竟是所有人都在为他惋息。”  “那个盲了双眼的老人,能唱出世间所有罪恶与不幸的老人,就这样拿到那一届赛诗会的冠军。云丹贡布土司满脸笑意地宣布这个结果,同时宣布那老人获得牦牛100头、牡马和牝马各100头,再加上青稞、谷物与玉帛。他也宣布了‘五色凤凰鼎’的神圣9分钟,并且特别说明只有在觐见‘黑色牦牛守护神’时那9分钟才会显现神圣光辉。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谁也没见到那尊‘五色凤凰鼎’,转瞬间那老人便被那中年男子扶下台去,脚步踉跄,不知所踪。赛诗会就这样匆匆结束。”  “我始终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事后暗中想办法查探,之后大约知道了少许端倪。大概那件‘五色凤凰鼎’确实是非同小可的物事,云丹贡布土司作为总裁判官,压根不能允许它落入外人之手。尤其那年轻喇嘛行踪可疑,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贡布土司当即决定请那盲老人出山。要说那盲老人,那可真是不得了。他早先只是草原上的一个牧牛人,一生未娶,自然也没有子嗣,原本以为再过一些年头,孤零零死掉也就是了。没料到49岁那一年的夏日傍晚,这老骨头遇到一场极可怕的雷阵雨,误被雷电击中,昏死了过去。等到醒来之时,原本连字也不识的他忽然开口唱起歌来,那歌声竟然是一部《格萨尔王征讨史》。除此之外,他那原本已经枯干的脑海中不知为何还多出无数极其黑暗的诗篇,那一日在赛诗会上听到的,恰恰是其中最黑暗最能令所有听者丧失斗志与生之意识的一部。”  “我所能探听到的,也仅仅只到此为止。那个盲老人此后去了哪里,是不是就在贡布土司的官寨里从此享尽荣华?那只‘五色凤凰鼎’是不是仍旧牢牢地攥在贡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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